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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桌上,端曼曼一直在說話,這是在聶家大房子裡沒有的景象:端午小時候那次離家出走、賣斷所有插畫版權再四處借錢買下這個小院、在太平路偶遇只有兩年同窗緣分的大學同學、長期以來因為拖稿跟梁編輯鬥智鬥勇……她興致勃勃地講著,也不管聶東遠和端午是不是認真在聽,甚至,也不需要他們開口呼應。
大年初一到初五,斷斷續續有人來端曼曼家拜年或者串門,端午因為不能出去,只要看到是長輩,就單腿跪在自己家的沙發上十分老實地拜年。
「嬸子新年好。」
「大姨新年好」
「叔新年好。」
「爺爺新年好」
……
李一諾特別開心,幾乎長到端午家了,每天過來報導,有時候端著飯碗來,有時候直接就在這裡吃。端曼曼的廚藝雖然不能跟聶家的保姆阿姨相比,但是碾壓李一諾的媽,那是妥妥的。
「姨,你跟端午搬走我一開始特別不習慣,老在你家院牆外晃悠。端午在學校跟我打招呼我也不願意理她,老覺得她是個背叛者。」
端曼曼一邊攤油餅一邊笑。
「端午那段時間也悶悶不樂呢。在那邊也沒人跟她玩兒,回去就抱著平板電腦看小說,看到半夜第二天還要嚷嚷著眼疼。」
端午歪在單人小沙發裡,捨不得地一會兒捋捋珊瑚絨坐墊兒,一會兒拉拉系在靠背上的小布熊,一會兒瞪著懸在臥室門口的百合珠簾……
端曼曼果然說到做到,聶家兩個女兒各回各家以後,她自己就帶著端午回來了,不用聶東遠三催四請。聶家爺爺奶奶在當天的飯桌上很意外地主動問起端午的狀況,甚至還要推薦骨科的老朋友再給端午看看,確保兩個月後端午這腿板上釘釘兒能痊癒。端曼曼反倒沒有了在醫院裡直接把端午帶走的護短行徑,只客套地說小孩子骨頭長得快,不用太當回事兒。
夜裡,端曼曼把端午打著石膏的腿搬到床上,想起白天一諾媽的電話,順嘴問:「我聽一諾媽說一諾上個月斷斷續續跟家裡要了一千五,也沒添置衣服,不知道錢都花哪兒去了。你是不是知道點兒什麼?」
端午當然知道李一諾的錢都花哪裡去了,但她不能跟端曼曼說,端曼曼知道了就等於一諾媽知道了,一諾媽要知道了,李千金同學跑不了得一頓毒打。
「我不知道。」端午撲向床的裡側開啟平板電腦。
本來就是順嘴問的,端曼曼也沒往心裡去。
「年前我給你那三百你花完沒?」
「一分沒花。」
前一天給的錢第二天就摔斷腿了,行程緊湊的根本抽不出時間消費。
正月初七,端午第三次見到周衡。
雪下得很急很密,門裡望出去,白茫茫一片。
端午紅著眼睛在端曼曼的牽引下跳出診療室。
端曼曼安置好端午就打車去出版社了。她年前跟出版社簽約,正式成為出版社的一枚圖文編輯。當然,梁編輯依舊是她作為插畫作者的責編。
端午因為要趕預約時間起的太早,在端曼曼走後不到五分鐘就開始打盹兒。按照早上出門前的安排,聶東遠再有半個小時就能開完會來醫院接端午回家。
候診室裡小孩哼哼唧唧的,老人大約有支氣管炎喉嚨裡嘎吱嘎吱響,白領麗人戴著耳機一邊打吊針一邊利落地交代工作……
端午睡醒看看候診室的掛鍾,十一點整,她略感不妙地按著小腹,起床時的那一大杯水在腹腔裡滾動幾個來回後似乎終於來到終點。十一點十五分,端午憋出一張豬肝臉顫顫巍巍地單腿站起來。廁所就在走廊的轉角,距離候診室有二十米,端午憋得兩眼昏花抱著僥倖的心理開始往外蹦。
砰砰砰,砰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