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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也是吃得無風無波,吳秋月追問他在香港辦事的細節,繼而是沈均誠向父親匯報公司的近況,一頓家庭晚餐儼然成了工作匯報餐。
沈均誠說話的時候,吳秋月偶爾也會插進來點評幾句,沈南章揣摩兩人神色,沒看到有刀光劍影的痕跡,不免心存僥倖,尋思或許在他踏入家門那一刻之前,兩人已經達成和解,冷戰也早已結束了。
餐畢,保姆奉上水果和清茶。
沈均誠這才開口道:&ldo;爸,媽,有件事想跟你們說一下。&rdo;
他的語氣頗為鄭重,沈南章啜著茶,不露聲色應道:&ldo;唔,你說。&rdo;
正在剝一枚柑橘的吳秋月則頓了手,警覺地抬起頭來緊盯住兒子的臉。
&ldo;我打算搬出去住。&rdo;沈均誠語氣平穩地發出宣告。
沈南章還沒來得及開口,吳秋月先急了,臉一沉,慍意十足地質問:&ldo;你不會是想搬出去和姓韓那個丫頭同居吧?&rdo;
&ldo;唉,秋月,你急什麼,讓孩子把話說完嘛!&rdo;沈南章撂下茶杯,嗔怪地瞥了妻子一眼。
沈均誠沒有回答母親的質疑,保持平和的神色沉吟著又道:&ldo;我在國外這幾年,已經習慣一個人生活了。媽媽身體又不是很好,我有時候回來晚了,很打擾她休息,所以……&rdo;
&ldo;你不用拿這些藉口來糊弄我們!&rdo;吳秋月聽得火起,哪裡按捺得住,她側身面向沈南章,&ldo;你聽聽你聽聽,他現在多會說話啊!明明是嫌我們礙眼,說得卻好像是處處為我們著想似的!你,你也不好好管管!&rdo;
&ldo;咳,搬出去住倒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rdo;沈南章打了個哈哈,見妻子面露怒色,緊接著又道:&ldo;不過小誠啊!如果真如你媽說的,你是為了那個叫韓什麼穎的姑娘要折騰這一出,那爸爸也不會支援你的!怎麼說,咱家與黃家是世交,你這樣對依雲,我們如何對黃家交待啊?&rdo;
&ldo;爸,我和依雲已經分手,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事實。&rdo;沈均誠的態度很鎮定,&ldo;至於我搬出去怎麼住,我想,我已經成年,有權利決定過什麼樣的生活。我告訴你們一聲,不是要徵求你們的同意,只是出於尊重。&rdo;言畢,他站起身來,打算結束這次談話了。
沈南章聽完兒子的一番話,先是一愣,繼而心頭一陣竊喜,他一向認為做大事的人一定要有些風骨,不能一味唯唯諾諾,以前他總是擔心吳秋月對兒子管教過嚴,容易養成他畏手畏腳的毛病,如今看起來,他似乎是多慮了。
但吳秋月的面色提醒他,她已經到了暴怒的邊緣,只得清清嗓子,不痛不癢地打一個圓場,&ldo;小誠,你這麼決定是不是太草率了點兒?&rdo;
沈均誠朝父親一笑,彷彿聽出他口氣裡潦草的敷衍。他轉身往樓梯口走去,沒幾步又回過頭來,&ldo;哦,忘了告訴你們,我打算後天搬。&rdo;
&ldo;沈均誠!&rdo;吳秋月早已一怒千里,她不再指望丈夫出面阻止,一個箭步沖了上去,&ldo;你不要逼人太甚!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當媽的?!&rdo;
沈均誠的腳已經踏上樓梯第一層臺階,聞聽母親的質問,他還是轉過身來,投向吳秋月的目光一下子變得陰冷,&ldo;媽,我也很想問問您,您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兒子?&rdo;
他說著,居然又一步步踩了回來,&ldo;八年前您怎麼羞辱韓曉穎的事我就不提了。可是八年後,您居然指使人拿油漆去潑她!您,您還有一點當長輩的尊嚴嗎?&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