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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愛情能把眼睛擦亮。她和她的姐都異常動人,她們不僅僅屬於大山,屬於河流,還可以做成盆景,出入於最體面的場合。比較而言,她勝過她姐,具體在哪一點勝出,一時說不清楚。小夭當初不該把她姐介紹給我,應該直接說她。
三月,單聽這名字,就會勾起最美妙的遐想!
我是在大河溝遇見她的,廣漢約我去千家村打牌,我跟著去了,快到的時候我心裡急得慌,彷彿一口氣吃下了二十斤桃子,骨頭都在冒酸水,我知道此去凶多吉少,就獨自打了轉身。
千家村在大河溝上頭,距大河溝有五里路程,回來的途中,我一直心神不寧,腿腳打閃,幾次差點跌倒。直到穿過野豬林,我才平靜了。大河溝就在眼皮底下,青幽幽的水在亂石叢中蜿蜒,我走下去,撿一塊石尖子坐下了,正掏出煙來抽,她就上來了。
我一眼就認出了她,她跟她姐長得很相像,但她的嘴角上有一顆痣。這顆痣是老天爺給她的,也是老天爺給我的,老天爺讓我不要把她們姐妹倆認走眼。她的神情充滿了憂傷。這沒什麼奇怪,年紀大一些的姑娘,神情裡不自覺地就會充滿憂傷。我以為她會繼續往上走,我還在考慮她經過身邊的時候,應該怎樣跟她打招呼。誰知她坐下來吹笛了。她的笛聲我以前沒聽到過,只是常常聽小夭說起。小夭有她的理解,但小夭的理解就跟她的喜歡勞動一樣,因太過自然而顯得冷靜。其實她的笛聲不是冷靜的,她的笛聲有一種強烈的侵略意識。
我覺得身下的石頭鬆動了,我跟石頭一起,變成了雲。穿了褲子的雲。老實說,在那一刻,我變得特別的紳士,如果有閒暇在水裡照一照,我是認不出自己來的。我是怎樣到她身邊的?不知道。我撩起水,灑在她背上,她不為所動;我採來山花,揚在她頭上,她不為所動;我又摘下松針,在她的身前身後丟了一圈兒,她依然不為所動。麝被自己的香氣香得發狂,她為自己的笛聲醉得發痴。這樣的一個人兒,即使她的肉體是不貞潔的,靈魂也肯定靠得住。
成豆(2)
我愛上她了。我說過她的壞話,更說過她姐姐的壞話,但是我在大河溝愛上她了。
她憑什麼接受了我的愛?憑她已經二十六歲了嗎?憑她不貞潔的名聲嗎?她二十六,我卻有三十二,一個二十六歲的女子在一個三十二歲的男人面前,沒什麼好自卑的;再說,歲月除滋養了她,並沒在她脖子上留下任何痕跡。至於貞潔,她的名聲是不貞潔的,可她的身體和心靈都是隻屬於天地。現在還屬於我。我以我的名譽起誓,她冰清玉潔!當我跪在她面前向她求愛的時候,她的眼裡放射出星子般的光芒,隨即,那光芒黯淡了。她悲傷了。女人的悲傷啊,連頭髮絲也會流淚!她被悲傷的輕紗罩住了,變成在山林和溝渠間遊走的霧。她說,你看不上我姐,也不會看上我,你不是真心的。我恨不得捧出自己的心,便雙手抓住胸部,做了個剖開的動作。她明白我的意思,可是她說,你看不上我姐,我是不會跟了你的。她簡直要把我急死了。我還要向她表白,可她起身走了。
然而,只要我看上了誰,我是不會放過的,當年我看上了那位公關小姐,之所以放過了,是因為她的年齡比我大了許多——這也不是問題,關鍵是我還是學生呢,我還正跟她的女兒鬧著玩呢。這證明我是一個有道德的人。我為此感到踏實。
其實她是動了心的。從那以後,每隔三兩天,她就不辭辛勞地渡河爬上大河溝來。她的藉口是過來割草,而且說這邊的草比那邊的嫩。我守候著她。她不辭辛勞地過來,我就不辭辛勞地向她表白。她依然不接受,因為她的姐姐還沒有歸宿。這證明她也是一個有道德的人。她跟小夭一樣,都富有犧牲精神。那一面山上似乎就出這樣的好女人。
後來她姐姐終於有人愛了,她高高興興地把這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