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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音奏起,聲音清亮入耳,仿若冰涼甘冽的泉水澆灌在眾人心頭,讓人頓時心神清明瞭起來。諸懷茫然地抬起頭,淌著血水的嘴巴停止了咀嚼,怔愣地望向樂聲源頭。
見笛聲奏效,綠珠不易察覺地向諸懷靠近幾步,諸懷防備地弓起身子,但沒有發動攻擊。曲調一轉,歡快轉為溫柔,仿若傍晚時分被母親呼喚回家吃飯,仿若生病之時在母親溫柔的臂膀當中酣睡,仿若一個睡前故事,讓人忍不住地泛起倦意。諸懷在笛聲當中安靜了下來,四肢伏地,額頭正中的人眼一眨一眨,幾乎就要睡著了,殿中的人,幾乎也都要睡著了。
孫秀眼中透露出狠厲的光芒,他暗中祭出一枚符咒,輕飄飄地一甩,那符咒化作一把不易察覺的小刀,與地面融為一體,貼地而行,徑直紮在了諸懷柔軟的肚子上。&ldo;&rdo;
&ldo;嗷嗷嗷!&rdo;諸懷痛地嚎叫,頓時從魅惑的笛音中清醒了過來。
潘岳暗道不好,那諸懷痛苦之下,見物便頂,見人便咬,殿內登時一片撕心裂肺的慘叫之聲,眾人四處逃竄。
&ldo;太亂了!&rdo;楊容積持劍為潘岳擋下了諸懷的一擊,回頭沖他大聲道,&ldo;保護皇帝!&rdo;
混亂中賈南風的聲音凌厲道:&ldo;太子犯上作亂,意圖驅使諸懷殺害皇帝,來人,抓住太子!&rdo;
聽到賈南風的話,孫秀心下瞭然,口中唸咒,驅使諸懷直奔昏睡的皇帝而去!司馬遹和楊容積同時起身,一把屠刀,一柄長劍,堪堪攔住了那野獸的去路。
諸懷力大無窮,用牛角頂住這兩把武器,後足用力蹬地,兩人灌注了全力的兵器竟然裂出一道裂紋。
笛聲再起,綠珠吹奏的神情陡然狠厲起來,笛聲帶著凌厲的殺氣席捲而來,仿若百獸之王的一聲號令,帶領千軍萬馬在戰場廝殺。而此時,在場人士背後均是一寒,兩個沉重的腳步,帶著粗熱的鼻息和喉嚨裡壓抑的野獸嘶吼從殿門走了進來。
眾人倒吸一口冷氣。
巫山天犬和東北白虎掙脫了主人的繩索,大搖大擺地進了宮殿。
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饒是司馬遹一向天塌了都不在乎的模樣,此刻也是駭得喘不過來氣來,胸口起伏不定。
笛聲愈發尖銳凌厲,司馬遹看了看一旁聚精會神吹笛的綠珠,再與楊容積對視一眼,登時醍醐灌頂,不自覺地與楊容積同時收力,撤回了手中的兵器。兩人俱是往旁邊一讓,騰出了地方。
那諸懷感覺到前方阻攔不再,正待繼續遵循咒語指示向前攻擊,但出於野獸的本能,身後傳來的異樣又熟悉的氣味讓它回身看了一眼。
這一眼,讓它登時汗毛倒豎,眼睛瞪得像銅鈴,尾巴炸毛了般高高捲起。說到底,它再如何牛首牛角,刀槍不入,它的本質還是一隻豬,而豬與生俱來的本性便是害怕比它更嗜血兇殘的野獸,比如獵犬和老虎。所謂豬入虎口,只有待宰挨殺的份。
天犬渾身捲毛通紅,狹長的眼睛更是泛起了嗜血的紅暈,長舌在嘴邊舔了一圈,口水長流在地。白虎的體格比諸懷大了一倍,立於殿中像座小山一樣,目光威嚴不可侵犯,宛若君王,此刻氣定神閒地舔了舔爪子,望向諸懷,喉嚨裡翻滾出一陣驚雷般的咆哮聲。
諸懷躲無可躲,身子抖如糠篩。
孫秀眉頭緊皺,低聲唸咒催促它。諸懷充滿怨毒地看了一眼孫秀,在咒語的驅使下卻只得不情不願地向皇帝的身體前進。
綠珠驟然加快了笛聲的節奏,天犬和白虎應聲咆哮著沖向諸懷,身如疾風,齒如閃電,電光火石之間已將諸懷的去路封死。一隻死咬著它的後腿,一隻咬住了它的喉嚨,那刀槍不入的鐵皮囊,竟堪堪被撕咬下兩塊肉。
諸懷痛得打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