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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兵道：&ldo;我可跟你們說過了，除非瘟疫解除，進去以後可就出不來了，我看你們兩個嬌生慣養的樣，不像能吃苦的，自己可想好了。&rdo;

楊容積道：&ldo;多謝官爺，我們也是擔心親人，再渾的水也不得不趟一趟了。&rdo;

那官兵唏噓不已，道：&ldo;倒是感人。&rdo;便向城頭喊了一嗓子，那頭給他一個回應的訊號，他這才緩緩開啟了城門。

他這一開，潘岳和楊容積俱是同時摒住了呼吸，他們看見，這扇沉重的大門之後，是無數雙可憐巴巴的眼睛，乾癟憔悴的面容，腐爛潰敗的傷口，以及拼命想伸到柵欄外的手。

難民在嘶聲呼喊：&ldo;放我們出去，放我們出去!&rdo;

但他們被嚴嚴實實地攔在了幾米高的鐵柵欄外頭，便是想走到大門口也寸步難行。潘岳看見一個憔悴的老婦人，懷裡抱著一個滿臉通紅的孩子，跪在柵欄內側，她身材單薄，幾乎被身後的人群擠成了肉餅，但始終牢牢護著懷中的孩子。而更讓潘岳觸目驚心的是，這老婦人臉上，脖頸上，手臂上，乃是身體每一寸露出來的面板上，全部是紅得發黑的潰爛的傷口，這些傷口大大小小，但無一例外都是深可見骨，發出濃烈的臭氣。

身後官兵催促道：&ldo;快進去，我要關門了!&rdo;說罷，也不等他們，迅速地關上了大門，彷彿生怕這些難民會插著翅膀從柵欄裡飛出來，然後跑出城門一樣。

難民們看到有人進城，俱是紛紛猜測，不一會有人喊道：&ldo;是皇帝派來救我們的嗎?是來給我們治病的嗎?&rdo;

楊容積心想的確是皇上派來的，但卻不是來給你們治病的。他道：&ldo;不不不，我們只是來找親戚的，我是大夫，他是廚子。&rdo;

難民們便不作聲了，片刻後有人道：&ldo;大夫有什麼用，我看了多少大夫了，又有多少大夫也同我一樣得上了這怪病，這是絕症，治不了了，哈哈，我們都得死，哈哈哈!&rdo;他說著說著竟狀如瘋癲，撕扯自己的頭髮，狂笑著撥開人群跑掉了。

這話一出口，人群開始戰戰兢兢起來，許多人都絕望地說：&ldo;皇帝拋棄了我們!我們只有等死了!皇帝在最危難的時候拋棄了我們!&rdo;

有人甚至開始拿起磚石砸城門，口中怒罵：&ldo;憑什麼不讓我們逃命，憑什麼!我們也是人吶!平日收了那麼多稅，為什麼我們有難了就讓我們自生自滅?!錢呢!錢用在哪裡了?!&rdo;

聲聲吶喊極為悽厲，潘岳聽得心頭泛酸，不忍再看。他視線一轉，又轉到那老婦人身上，她已經被狂躁的人群擠得呼吸困難，而懷中的孩子也開始大聲啼哭，馬上就要擠出人命了!

城門關閉，裡面的官兵立刻開啟柵欄的一個小門，將潘岳和楊容積一把推進去。潘岳想擠到那婦人身邊，可人潮洶湧根本一動都動不了。潘岳靈機一動，從懷中掏出一包幹糧，大喊一聲：&ldo;搶乾糧啊!&rdo;說著用力擲向一邊。人群見有糧食，立刻去爭搶起來。那婦人終於得了空，痛苦地倒在地上，潘岳趕緊跑到那婦人身邊，將她扶起來。

她懷中孩童哇哇大哭，潘岳又摸出一包幹糧塞到婦人手中，婦人喘息著說：&ldo;謝謝，謝謝這位公子。&rdo;

楊容積問道：&ldo;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們身上的傷是怎麼來的?&rdo;

老婦人落下淚來，聲音顫抖地說：&ldo;是他，是他來復仇了!&rdo;

&ldo;是誰?&rdo;

老婦人道：&ldo;兩位公子，你們快走吧，這裡已經不是人呆的地方了!那妖怪四處播撒毒氣，若是沾上，就會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