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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八,這天錦州城中發生了兩件大事,一個是錦州節度使魏大人一家慘遭不明人士血洗滅門無一生還。另一個就是城中最大的蒔花館被一把大火付之一炬,館裡的姑娘客人葬身火海沒一個人活著出來。這一天錦州府衙的官差們忙得昏天暗地,狼狽不堪。
顧北煦聞聽此訊息時愣了半天,腦海裡浮現出那大片大片血紅妖冶的彼岸花。心裡一陣惋惜,想著他若是多停留一時半刻,是不是就可以救她一命?
世事蹉跎,只嘆花開彼岸本無岸,魂落忘川猶在川。醉裡不知煙波浩,夢中依稀燈火寒。
彼岸花這種東西,果然是不詳的!
另一邊,殺人放火之後。
凌子岺差遣白芨菘藍二人將魏沐謙送到她在藥王谷外徽州的竹林宅院,而她自己則在離開錦州城後奔向了京都永安城。
入夜,層層落落的恢弘深紅色宮殿錯落有致嵌在月夜下的一片朦朧昏光中,襯的神秘而安靜。
凌子岺一身內衛統領大紅蟒衣疾步上了奉天殿,那是顧赫言的上書房兼寢宮,她曾於這十年間數次進宮會見,一顆心全放在那個男人的地方。
原本以為放手離開前的最後一面會很忐忑,卻不想錦州一行,凌子岺不知為何已然參透紅塵貪嗔痴,再見昔日暗戀之人已經心如止水,什麼感覺都沒有了。
凌子岺忽然覺得這些年自己活得像個笑話!
殿外值守的侍衛自然是認得凌子岺的,暗殺組見不得光,故而凌子岺每每都是夜晚亥時來面聖,這在奉天殿一眾值守侍衛中是心知肚明的規矩。
凌子岺進了大殿,顧赫言已經等在那裡了。
凌子岺依男子規制行了跪拜大禮後,從身上摸出一沓皺皺巴巴的書信,雙手呈給顧赫言說道:“皇上,這是從魏府搜出的。”
顧赫言接過來,掃了一眼書信的封面就放在一旁,打量著凌子岺,問道:“名單呢?”
凌子岺從善如流答道:“沒搜到。”
顧赫言皺皺眉,問道:“沒漏過任何地方。”
凌子岺點點頭,如實道:“魏府所有地方都搜遍了,並未找到魏宗翰與朝臣勾結波斯國的來往名冊,要麼是被提前轉移或者直接銷燬了,要麼就是根本沒這樣東西。”
顧赫言瞥了凌子岺一眼,沉默了半響,不知想了些什麼,才轉而對凌子岺道:“行了,這件事就先這樣,朕乏了,你回去吧。”
半響,凌子岺站著沒動,一雙瀲灩桃花眼十分放肆地盯著顧赫言看,直盯得顧赫言心裡有些不舒服。
帝王覺得被冒犯了,便沉了臉色,十分不快地說道:“怎麼?還有事?”
忽然凌子岺如釋重負地笑了笑,下一瞬在顧赫言疑惑的眼神中突然直直跪了下去,口中一字一句清晰道:“求皇上給屬下一個成全。”
顧赫言嚇了一跳,直覺凌子岺的嘴裡不會說出什麼好話來。這些年凌子岺為他做的,對他的心思他並非全然不知,全然不覺。只是,權利朝堂如泥潭沼澤,他在藥王谷韜光養晦多年,用盡手段犧牲太多才有了今日之帝王盛世,他需要的是凌子岺為他鞍前馬後,清除障礙,而不是養在後宮像那些只知道討好爭寵的無用女人。
想到這裡,顧赫言動了動有些僵了僵的嘴角,勉強扯出一抹笑容,道:“師姐起來說話,你為了我大淵國出生入死這些年,功不可沒,我也都一直記得,師姐想要什麼儘管說。”
凌子岺站起身來,定定地看著顧赫言,“子岺本就是一孤女,被師父師孃撿回藥王谷,蒙皇上不嫌,喚我一聲師姐。如今子岺內傷經久不愈,恐怕無力再為皇上效勞。望皇上看在昔日情分上,允了子岺贖出這幅殘敗自由身,從此天涯陌路,永不相見。”
顧赫言呆愣地張了張嘴,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