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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重見天日了。
苔絲走回地面的時候,幾乎快要跌到在地上。
每個人似乎都不敢沾染她——她苦笑,明明錯的不是自己,明明是安德魯弒兄篡位,但是一樁罪惡一旦被歷史掩蓋,就往往變得正當且冠冕堂皇。她若不是個女人呢?只怕沒有人會覺得她有什麼過錯,但是,她是個女人,而且是胡裡安所喜歡的那個人,就再也逃不了“紅顏禍水”的名聲。
這一幕弒父的慘劇……當真是因她而起的麼?
皇宮裡的血跡還沒有擦乾,一路聽來,苔絲已大概知道了事情的經過。
胡裡安知道了苔絲被囚禁,當即闖了過去,和父親激烈的爭吵起來。安德魯絕不答應他放了苔絲,而胡裡安便要硬闖,一個是皇帝,一個是王子,侍衛們沒有得到命令誰也不敢上前。
被安德魯阻攔的急了,胡裡安忍不住質問他當初弒兄的真像,而安德魯也毫不猶豫地承認了——無論隱瞞誰,他都不再願意隱瞞自己的兒子,而且毫無疑問已經隱瞞不下去了。
胡裡安找不到暗室的入口,便在房裡亂劈,而安德魯看見兒子那樣的鄙夷與憤怒,心裡也是極其痛苦。
一劍下去,終於露出了那個暗門,胡裡安全力劈了下去,安德魯卻在身後搶了上來。
胡裡安沒有回頭,只是一劍揮出阻擋父親的勢頭,但是他已經感覺到不對了——父親用的是自己的胸膛,而非刀劍來阻擋他。等他回過頭時,父親已經倒在地上了,他那一劍力道何其雄渾,就是大羅金仙也沒有回天之力。
安德魯用最後的力量傳下了一道口諭:恕王子無罪,臣子們要好生輔佐戴莫斯的新王……說完之後,他便微笑地離去了,似乎獲得了很滿意的結局。
永遠沒有人知道安德魯究竟是故意撞到劍上,還是胡裡安劍勢太過剛烈的誤傷,這已經隨著先王的駕崩成為永久的謎,但是每個人都想到了兩個字:
報應!
這是王室裡代代相傳的血的詛咒,那頂王冠裡實在有太多的罪惡,自從它被鑄造出來的一天就是那樣。無論哪一個國家,哪一座皇位,哪一段光輝燦爛的歷史,哪一曲可嘆可羨的哀歌……
這是血的詛咒,只要帝王的權杖還在代代相傳,詛咒便如同幽靈一樣漂浮在權力的每一個夾縫裡,漂浮在帝王和皇子們的每一個噩夢中。
你手上的,沾染了親人的血和罪;
神不會寬宥你,你必將至死受到猜疑、提防、冷血和暗算的折磨;
你得到了你的兄弟和子民所得不到的,就必將付出他們所無需付出的;
你是不義的,
終有一日,將有後來者將你手上的不義奪去,
就如同當日你捨棄了仁義所奪來的一樣。
這是神的詛咒,
用你自己的血寫成,
無可解脫……
胡裡安……哥哥……苔絲的心在流血,為什麼,善良如你,也要受到這種折磨?
她的寢宮自然是回不去了,苔絲也不想回去。她還是公主麼?她如果是公主,胡裡安就註定是篡位者的逆子。
當又一次聽見胡裡安和諸大臣討論皇位歸屬問題時,苔絲笑了,她轉身,離開了那座養育她二十年的皇宮。
這一回,胡裡安沒有派人去尋找。他知道,苔絲找不回來了,她永遠、永遠、也不會回到這個滲透著罪惡和傷心的地方來了。
三天後,戴莫斯的新王登基。
大臣們驚呆了,國王陛下的臉上竟然戴著一個厚厚的青銅面具,往日的俊朗,正直都變做兇狠和猙獰。
那個青銅面具是能工巧匠打造,在哭泣之地,在大法師的祈禱聲中,燒紅了直接戴在臉上的。胡裡安毀了自己的臉——他不願意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