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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老太太大叫著尾隨而去,啾啾的媽媽聞聲也開始朝門外跑,但已落後了一大截。
唉,這就是紅所說的“看著”。
一歲一個月的啾啾已經健步如飛,的確必須認真地“看著”了。
孩子一歲上下時,剛會走路,好動,是做父母的最累的時候。不過,我應該對啾啾公平,她學會了走路,帶給我們的不只是麻煩,更是幫助。
每天上午,我們家誰最早起床?是啾啾。媽媽還在熟睡,她醒來了,於是媽媽在睡意蒙中給她穿衣,把她放到地上。然後,她下地後做的第一件事情是什麼?必定是跑到爸爸身邊,對著爸爸喊一聲,把眼鏡和鞋子一樣樣遞給爸爸,催爸爸起床。她知道,爸爸起床以後,就可以帶她到廚房,替她準備早飯了。
一天上午,我起床時找不到襪子,便喊:“啾啾,給爸爸找襪子!”小傢伙真的開始在屋裡轉,很留心地到處看,然後舉起小手指向小床的方向,驚喜地叫了起來。小床是用木條組裝的,未放床墊,透過縫隙,可以看見床底,而我的襪子果然在床底的地毯上。第二天,我又讓她幫我找,話剛出口,我就發現襪子在沙發旁,而這時,她已經跑到小床邊,彎下腰,朝床底張望。我趕緊說:“啾啾,爸爸找到了,襪子在這裡。”
媽媽也經常指使她幫忙。“啾啾,替媽媽把鞋拿來。”她跑去撿起媽媽的一隻涼鞋,再跑回來遞給媽媽。“啾啾穿兩隻鞋,媽媽只有一隻,替媽媽把另一隻也拿來。”她聽懂並且照辦了。
這樣指使的結果,好些天裡,她的最大愛好就是給爸爸媽媽拿鞋。每每發現,她提著一隻大鞋,不遠萬里送到我手上,然後馬上去運輸另一隻。到後來,她的搬鞋癖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原先只是早上或白天,看見我的皮涼鞋就一定要提著給我送來,而現在,即使晚上我已經躺下,她也不肯放過了。我告訴她,爸爸在床上不能穿鞋,但無濟於事,她不屈不撓,一遍又一遍送。無論我藏到何處,都逃不過她的眼睛,她必能找出來,令我悲嘆天網恢恢。最後,我只好把我的臭鞋子驅逐到了門外。
第一卷 人之初 海德堡記憶(2)
海德堡大學邀請我擔任半年客座教授,當時啾啾才九個月大,我當然不能扔下母女倆這麼久,便要求一家三口一起去,否則我不去了。當年我出國的機會並不多,此前也就去過一次德國,放棄這個機會未免可惜。但是,孩子幼小時,決不和孩子長久分離,這是我心中壓倒一切的呼聲。我想得很明白,無論對我還是對孩子來說,這一段時光都至關重要,又稍縱即逝,長久分離所造成的損失不可彌補。當社會*望和生命本身的需要發生衝突時,我只聽從後者,不會有任何猶豫。好在邀請方很理解我的心情,費了不少周折,終於讓我們一家同時成行。
事實上,我們在海德堡的生活是非常寂寞的,陌生的國家和城市,沒有親朋、社交、娛樂,天天一家三口過著相同的日子,不折不扣是隱居。不過,我覺得這沒有什麼不好,對啾啾來說更沒有什麼不好。在一週歲前後的半年裡,她得到了在國內不可能得到的兩樣好東西,一是媽媽的全職照料,二是得天獨厚的自然環境。那些日子過得特別單純,在德國這座最美麗的城市裡,藏著我們一家平凡而珍貴的親情記憶。
想起海德堡,最先浮現在我眼前的總是這樣一個鏡頭:我在辦公室裡用功,門開了,一個一歲的胖娃娃興致勃勃地走進來,那模樣結實而活潑,直奔我身邊,她的媽媽則總是故意遲一步,讓爸爸和女兒獲得一個單獨會面的典禮。這意味著我該休息了。如果在中午,該是我們共進午餐的時間了,紅把帶來的麵包、肉腸、水果之類擺放在辦公桌上,辦公桌成了餐桌,而啾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