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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鏡。我呸,要不是明如鏡,你還在牢裡頭蹲著呢,哪能上這來大放厥詞。
顯然那老管家也不滿意,語氣充滿質疑:“公子,你真的不是因為等得太久,心裡不自在,胡亂找藉口想脫身?”
隔著牆都能聽到那人大叫撞天冤的聲音:“福伯,我是這種人嗎?”
盧東籬幾乎可以想象那個完全沒有主人儀態與威嚴的男子,此時此刻滿腹委屈的表情。
然而,老管家靜靜地沒有回答,估計心裡是真的認為他是這種人。
盧東籬也不覺自失地一笑,隔牆而聞他人私語,雖是無意,終是有些小人行徑的。他不再耽誤,邁步正要向前,適時廳內傳來一句話。
“福伯,其實我覺得我根本沒欠他任何情,原本是無需拜謝的。要不是你硬逼著,我才不會來呢,所以現在想走,也完全不需要找藉口。”
盧東籬為之一怔,步子竟是忘了邁出去。他清理冤案,自覺是本份,也不認為應該被感恩。但第一次聽到被開釋者這樣說,倒是讓他有點愣了。
盧東覺眼睛都因為憤怒瞪得有若銅鈴了,而廳裡那老管家顯然也經不起刺激,聲音都顫抖了:“公子,你,你,你怎麼能說這種話?”
“有什麼不能說呢?盧東籬與我一無親,二無故。他不認識我,他也不是故意要救我要放我。他只是一個合格而盡職的官員,在履行他的職責。他發現了一樁冤案,於是把它糾正了過來。這是一個官員最基本的責任,也是他的本份。我做為無辜百姓,無端受了冤屈,官府為我昭雪是應該的。這本來就是官府欠我的,按理說,他即代表官府,還應該是賠償我因官府失誤而受到的一切名譽和身體的傷害才對,為什麼我這個受害人,反而還要拜謝呢?”
“公子,你,你,你這話,這……”
此等言辭,根本聞所未聞,那老管家基本上已經不能正常說話了,而廳外的盧東籬卻是呆呆站在原處,一時動彈不得。
唯有那清朗的聲音仍在繼續說下去:“這話有什麼問題?公正公平地處理案件,做到不枉不縱,這是官員的本份。就像廚師的本份是做好菜,裁縫的本份是做好衣服一樣。你穿了好衣服,吃了好菜,會點頭讚賞,這是個好廚子,那是個好裁縫。可是,難道你會跑去找到他們,跪下來千恩萬謝,流著眼淚要替他們立長生牌,下輩子還要給他們做牛做馬嗎?為什麼,各行各業的人,盡他們的本份,我們覺得應該。而官員們,只不過是做他們職責之內的事,我們就覺得,這是天大的了不起,天大的情份呢?”
這問的明明是廳裡那固執的老人,盧東籬卻覺得字字句句,幾乎問進了自己的心中,一時怔怔立在廳外,不能動一指,發一聲。
“因為廚師做不出好菜,沒有人吃,就會被解僱。裁縫做不出好衣服,沒有人光顧,就會餓死。他們沒有盡到本份,就無法生存,他們無法為百姓做事,就沒有收入。然而,官員卻正好相反。無論他們多麼不盡責,百姓都無可奈何,即然如此,又有誰還肯盡職?因為太多的官員,不肯做應該做的事,所以忽然有一個官,只是簡單地做好了份內的事,你們就把他當成神來拜。”那聲音帶些喟嘆,帶些悵然,“有問題的,也不知道是當官的,為民的,還是這個世界本身。”
盧東籬站在廳外,胸口有什麼在湧動,卻又分辯不清,手足為什麼冰涼,而心頭為何卻感到溫熱。
這等驚世駭俗的言論,只不過是出自於一個小縣城的富戶。
那些問題,他曾問過自己多少次,卻無法正確回答。那些答案他曾隱約想過多少次,卻不敢深思。
一個小小縣城的普通富戶,會有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