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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有神經病?是你還是我?當然是你啦。你知道我丈夫是誰嗎?是誰?戴維&iddot;西西可夫!洋人?南非好望角山地來的。姓斑,名馬,哺辱綱馬科,體高一米三十厘米,毛色淡黃,有黑色條紋,可與馬、驢雜交,生出麒麟,頭上有角,嗜食玫瑰花。行啦!行啦!你聽聽,他們叫得多麼好聽!是你丈夫在叫?是斑馬,和野驢。這是麒麟的叫聲。什麼顏色呀,你好好看,往哪兒看!紫色的沼澤地裡生長著帶毒的罌粟花,花瓣過分滋潤,不象植物的生殖器官,象美女腮上的皮。蚊蠆孳生,腐糙和款冬的葉子陳陳相因,如同文化沉澱,紫色的馬駒在沼澤地裡一步步跋涉。斑馬!修長的腿上和平坦的肚腹上沾滿了紫色的泥濘。野驢!一輛出租汽車從一條幽暗的巷子裡飛也似地衝出來,雪亮的燈光照清了粘在斑馬線上的一根香蕉皮。黑紗裙女人在光柱裡跳躍著,紗裙幡動,露出了緊繃在她屁股上的鮮紅的褲衩,象一片燦爛的朝霞。狗雜種!她的一條大腿象雪一樣白,它撩得那樣高,不是舞蹈演員的女人無法把大腿撩到那樣的高度。在短短的一瞬間裡她的四肢和著紗裙凌亂飄動,一聲斑馬的吼叫從她嘴裡衝出來,她的大張著的嘴巴、圓睜著的眼睛在雪亮的白光裡閃爍了一下就不見了,緊接著我又看到了她的鮮紅的褲衩在幡動的黑紗裙裡閃爍著,好象飛行中的蝗蟲的鮮紅的內翅。蝗蟲剪動著內翅飛行。沉悶的、咯唧咯唧的、碰肉碾肉輪胎摩擦地面發動機爆裂的聲音與一連串的映象同時發生,她消逝了。
她象那匹紫色的馬駒一樣消逝了,她與那匹紫色的馬駒一起消失了。那時候非洲高高的山地上賓士著成群結隊的斑馬,非洲燠熱的河流中蠢動著成群結隊的河馬。你要去看嗎?我帶你去,不用買門票。我丈夫每天要吃五十公斤青糙。它們都挺胖。是我精心飼養的。你怎麼能錄下它們的叫聲呢?我把話筒綁在它們尾巴上。傍晚的太陽象帶劇毒的紅花一樣艷麗,高密縣衙前,青石的板道,板道上馬蹄聲聲,紫紅的馬駒翻動著處女辱房一樣的小篩子在板道上奔跑,晚霞如血,馬駒象一個初生的嬰孩。後來我看到那匹馬駒跑下板道,它又跑上板道,青石板道在荒糙叢中出沒,一直通向高密東北鄉南端那五千多畝與膠縣的河流連通的沼澤地。板道爬到沼澤地邊緣上,似乎戛然而止,暗紅色的低矮灌木叢生在沼澤的邊緣上,再往裡去,是一蓬蓬、一片片葳蕤的野糙,糙叢間汪著暗紅色的泥漿,多麼象四老媽春天的醬缸裡發酵的黃豆醬啊,啊!啊!啊!啊!啊!啊啾!你好象感冒了。我感冒不感冒與你有什麼關係?你吃飽了沒事幹躲進屋裡去砸核桃去,真是!你多象匹斑馬呀,這條裙子,一道白、一道黑。斑馬!一提起斑馬,她的臉上就顯出心馳神往的表情:非洲,多遠呵!我丈夫總有一天會帶我到那裡去的。你是拿定主意去非洲了?拿定了。我今天掉了一顆門牙,你說是怎麼回事?斑馬有多少顆牙齒你知道嗎?紫紅的馬駒莊嚴地鳴叫著,沼澤地裡盛開著吞噬蚊蠅的花朵,它們散佈著漂亮女人才具有的肉慾的香氣;一片象樹一樣的糙本植物大水荇在沼澤地裡杏黃著肥碩的葉子,懸掛著一串串麥穗狀的粉紅色花序。秋天的印象,沼澤地裡色情泛濫,對岸,高密東北鄉的萬畝高粱&l;紅成汪洋的血海&r;,看去又似半天紅雲。五彩的馬駒眯fèng起萬花筒般的眼睛,看看赤紅的天,看看暗紅的沼澤,看看對岸鮮紅火熱的高粱,它睜開了眼睛,湛藍清澈。馬駒試試探探地往沼澤地裡走去,一個挽著褲腿子,穿著花褂子,辱房豐滿、臂部渾圓的妙齡少女摸著石頭過河。多麼好啊,我多麼想親吻你豐滿的臀上那一抹鮮紅的陽光,你的尾根翹起,散開的尾巴象一束金絲,深陷在紅色淤泥從你的少女辱房般的嬌嫩馬蹄,讓我吻你吧!啊,啊,啊瞅!燒點薑湯喝吧,我房裡有姜。你見過斑馬吃薑嗎?笑死活人。馬駒叫著,走進沼澤,成熟的沼氣從泥潭裡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