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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子,變得越來越遙遠,越來越陌生,難道……
心底那絲僥倖,在此時此刻有如在風雨搖零,她心口難受,卻還是強打起精神,輕聲道:“景獄,寶兒今兒個託人從京師捎來了美酒,據說是埋於地下五百年的極品佳釀,實在是難得,今晚月色正好,難得也有興致,特意取來與你嚐嚐。”
不知是她的話,還是五百年的佳釀似乎吸引了聖主的注意,他的目光落於了她手中的觀音瓶上,想到什麼,目中隱隱,面上的表情卻更顯陰沉,他沒有言語,但手上的茶杯卻是一頓,片刻,淡淡掃了他一眼,隨即放了下來。
羅溪玉止住微微有些抖的手,沉了沉心,將觀音瓶中的醇厚酒液,緩緩的注入到兩個薄與紙的瓷杯中,一兩酒能有多少?加之粘稠如蜜,合起來也不過只有兩口半,而此時這兩口卻是重逾千金,世間僅存這些,再無處可尋。
這酒一開啟塞子,便溢了滿樹下的清香,聖主自五感恢復後,不知是五感變得遲鈍,還是耐受力變得強了,多多少少也能喝上一點酒,而這佳釀口感好,更是無半分辛辣,自是適合他。
聖主平日對羅溪玉做的吃食,通常看不出有半分防備,可是此時,卻是沒有將酒一飲而下,反而是把玩著瓷杯,看著裡面掛壁的粘稠露液,眸光裡的寒光一閃一閃,他看著酒輕道。
“溪玉……”
這樣感覺上熟悉又陌生,聲音冷淡又親密叫法,使得羅溪玉手一顫,她以為他看出什麼,想要攤牌,或者徹底撕破臉,神色間竟是探制不住的微微的緊張起來,她強作鎮定,偏偏此時一陣風吹來,額間發亂的迷了眼。
等到再抬頭,他卻只是收斂了眼神,未看到他眼中的失望,只道了一聲:“站著做什麼?坐下吧。”
可是坐下後,他仍沒有動,只是沉默不語看著杯中酒液。
此時月上樹梢,秋風徐徐,空曠的院子只有兩人在樹下,拿著酒杯相對而無言,顯得那麼涼薄,彷彿之間的感覺一夕之間回到了原點。
羅溪玉覺得她必須要說些什麼,才能打破這種氣氛,可是說什麼呢?
她嗓子不知是因緊張,還是仍存有希望,有些沙啞。
看著他熟悉的舉止,她仍然有留戀的眼神,她眸子有些朦朧道:“景獄,時間過得真快,說起來,我們相識也有二十年了,當初發生的一切,還有葛老,就彷彿是昨日的事一樣,你說,是不是人年紀越大,就會越念舊,常常會想起我們相遇時的事,那時的你身上有胎毒,可是卻數次捨身救我。
我記得,在那次在在天險的崖下,那個山洞裡,你跟我說過話,你還記得嗎?雖然你說的很小聲,但是我聽到了,那天夜裡,那句話……”
羅溪玉呼吸急促,似乎急於喚醒他的記憶般。
對女人來說,這世界上最動人心的情話,其實不是我愛你,而是,永遠陪在我身邊。
而在那一夜,在她似睡未睡時,她聽到聖主用下巴抵著她的發心,低沉的這般說著,你要永遠陪在我身邊,不許食言。
那時的她,聽到這一句時,睡意全消,感動莫名,覺得自己為他付出一切都是那麼值得和幸福,那晚她就那樣靜靜的一動不動的躺了很久。
不知為何,今時今日,想起那句話,她特別的想再聽一遍。
只要他再說一遍,什麼相思酒,什麼心有靈犀,什麼聖主胎毒,她可以通通不要,只活在當下,只珍惜眼前,不去想複雜的以後,甚至於不管明天。
她這樣想。
可是,越是期望的事,越會事與願違。
此時的聖主,卻並沒有感受到她的留戀柔情,似再無那時的情意一樣。
他的聲音透著冷淡與隔離,沉默片刻,只道了句:“哪一句,我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