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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公子雖然滿身是血,其實受的傷倒並不算重,也就屁股上紮了一箭,左肩胛骨上捱了淺淺的一刀。據他自己說,沖入敵陣,斬殺了數十人,終於寡不敵眾,負傷而回,可是阿飛壓根兒就不帶信的——從時公子離開城下的光亮,到他再回到光亮中,有兩分鐘沒有?刨掉來回跑路的時間,就算高句麗人排著隊等他來殺,夠砍幾十刀或者捅幾十槍的時間嗎?
當然啦,完全沒必要去揭穿時公子的謊言,阿飛還期待著跟時公子一起出城跑路呢。
果然,時公子回到城上,喘息略定,早有家人過來幫忙拔除箭矢,包紮好傷口。隨即他朝城下望望,只見那名高句麗人罵得累了,早便駁馬回去,外面星星點點,應該是敵人正在立寨,估計不會趁夜發起進攻。
於是時公子返回城下,招呼家人,就待往南門而去——馬早就丟了,只好一瘸一拐的步行。阿飛扯起腿痠腳軟的隔壁老王,也匆匆下城,跟在時公子左右。時公子瞟了他一眼,微笑道:「果然聰明。」
一行人匆匆向南門行去,不時有壯漢加入隊伍,阿飛認得,原來是受命防守東、西兩門的那些時家壯丁。有人低聲向少主稟報說:「東、西兩門均未發現敵蹤,看起來,夷寇並無圍城的打算。」
時公子點點頭:「如此正好。」眼看就要趕到南門下,突然塵煙起處,一名土兵從後面疾奔過來,嘴裡還喊著:「時公子休走!」時公子聞言大怒,「當」的一聲又把長劍給拔出來了,看起來這兵若敢阻攔他出南門而逃,他能當場砍下對方的狗頭來。
眼見那土兵氣喘吁吁地奔到面前,一邊捂著肚子頻頻彎腰,一邊結結巴巴地稟報導:「夷寇,夷寇退了……」
「豈有此理!」時公子壓根兒不信,心說這想賺自己繼續守城的把戲也太低劣了吧,「就算不欲攻城,豈有夜晚退卻之理?!」
「真、真的退了,」土兵解釋說,「都打著火把而行,城、城上瞧得一清二楚……」
後來才知道,原來就在高句麗人侵入樂浪郡的同時,西面的遼東、玄菟二郡正好發兵前去攻打,因而敵軍才會匆匆地連夜撤回。人生際遇就是這般無稽,往往當你覺得死定了的時候,會有絢爛曙光乍現,而當你覺得前面一馬坦途的時候,倒可能走三步就跌進茅坑兒裡去……
時公子終究還是個要臉的人——換了阿飛,我管你高句麗人退不退兵,反正這縣城老子一分鐘都不想再呆下去了——因而暫且停步,並且派心腹出城去探查。眾人就滿腹忐忑地在街邊坐了一夜,將近天明的時候才得到回報,說夷寇確實已經退去,四外二十里內再無一人一馬。
阿飛同樣不相信這些稟報——你們才幾個人啊,能夠摸黑一晚上探清楚一百平方公里的土地?
第六章、雙親罹難
郡兵是三天後趕到的——倘若高句麗人堅持不退,估計這幾天功夫,縣城都夠被屠個七八遍了——然後時公子就打算跟著郡兵返回郡治朝鮮去。臨行前他叫來阿飛,對他說:「汝救了某的性命,某終身不忘——只是箭術尚須磨鍊。」
阿飛紅著臉給自己找理由:「這個……是弓太軟,箭支也缺乏保養……」
其實高句麗人退去的第二天,隔壁老王就扯著他,打算返回窮坳去,但阿飛一方面害怕城外還有夷寇的遊騎,現在就離城太過危險,另方面也存著萬一的希望,時公子說「必有厚報」,不知道肯不肯兌現?
當下聽了分辯,時公子淡然一笑——他此刻又恢復到了初見時從容鎮定的翩翩佳公子形象,再不是那大黑天兒的打算出南門跑路時候的狼狽相了——指指阿飛須臾不肯離身的那張舊弓:「可惜縣中並無好弓,便暫將此弓送與你吧,某會說與縣尊知道。」
不要啊!阿飛在內心狂喊,你以為用一把破弓就能打發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