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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睡了。
這是顧君愁腦海當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意識到這件事之後,他顫抖著雙手掀開蓋在身上的薄被,一點也不意外地、在他的身上看見了斑駁交錯的吻痕,還有青紫交加的曖昧痕跡。
尤其是大腿內側,羞恥地被人狠狠地留下了一個咬痕,一碰就疼。
倒抽了一口涼氣,顧君愁用手臂擋住了眼睛,閉著眼睛思索: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能夠從這間賓館逃出去的可能性。
對,是“逃”。
俠客島的前陵光親王顧君愁,從來沒有這麼狼狽和尷尬過:他有未婚妻,雖然這個女人滿腦子只有錢和權,甚至變著心思給他戴綠帽子,可是,他卻為了那女人守身如玉這許多年。
一朝傷透了心,竟出格到醉倒酒吧,還被一個陌生人外帶出來“送了外賣”,發生了一夜情。而且是這樣痛快淋漓、深入骨髓的一夜情。不用顧君愁去回憶,單用身後疼得令他張不開腿的魄門去感受,他就知道對方一定很大、而且很持久。
然而,
就在顧君愁胡思亂想的時候,客房的門被推開了,先入為主的,不是人,而是氣味,是煎蛋、培根加烤麵包的香味。
條件反射地,顧君愁昨晚被消耗太大的胃很丟臉地發出了咕嚕聲——
“醒了?”
“蘇行雲?!是你?!!”
顧君愁看著端著早餐走進來的男人、眨了眨眼睛:十年了,蘇行雲似乎沒有什麼變化,還是那樣沉穩老練。唯一的變化,或許,就是他那隻斷了的右手。
“很不幸,是我。”
用左手將托盤放在了桌上,蘇行雲站在原地,用左手從西服裡拿出了煙盒、熟練地抖出一根菸叼在嘴裡,悠然地點燃,吞吐煙霧之中,他微微地皺起了眉,看著躺在床上的顧君愁,那眼神不見得很友善、也不見得很冷漠。
隔著迷濛的煙霧,顧君愁看不真切,斟酌了許久,他才開口問:“那個,昨天晚上我們……”
“做了。”
蘇行雲回答得太快,反而讓顧君愁有些措手不及,他愣了一會兒,半天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卻被蘇行雲這一句話給打破,他深吸了好幾口氣,才自嘲地冷笑一聲道:“也是,做了,這麼多年,你忍得也很辛苦吧,當年如果我沒有砍掉你的右手,你也不用憋十——”
“啪——!”
顧君愁愣了愣,耳朵發出了嗡得一聲響,半晌才想起來捂住自己被打的右臉,蘇行雲這一耳光打得毫不含糊,顧君愁都能嚐出自己口中的鐵鏽味。
“呵,”蘇行雲將顧君愁上下一個打量,“怎麼,過了十年,你還以為我是當年那個跟在你顧大少爺屁股後面作踐自己,只是為了你顧大少爺心情好的時候,叫我一聲‘兄弟’嗎?”
“我……”
“不必,也不用。”蘇行雲慢慢地逼近顧君愁,將嘴中燃了一半的菸捲生生按滅在了顧君愁的耳邊,距離顧君愁的肌膚只有那麼一厘米的距離,顧君愁甚至能夠聽見腦後枕頭被燒焦發出來的滋滋聲。
“我這個‘噁心的’、‘只知道操人屁…眼的’同性戀用不著你憐憫和可憐,你做的對,當年奮力反抗、砍斷痴心妄想的我一隻右手,”蘇行雲看著顧君愁,眼裡沒有任何溫度,他抬了抬他已經沒有右掌的手臂,“不過是一夜情罷了,怎麼,顧大少爺難道是第一次、想要哭著喊著要我負責?”
顧君愁瞪著蘇行雲,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行雲,當年的事,我要向你道……”
“我說了,不必,”蘇行雲再次不耐煩地打斷了顧君愁的話,“我在這裡,不是來跟你敘舊的。顧君愁,昨天你在我最喜歡的酒吧喝醉,看見我就纏著我不放。為了以後還有一個能夠喝酒的好地方,我才勉為其難照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