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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輕雲苑出來,賀勘一言不發,平穩邁步往前。
跟在後面的興安,此時吃飽喝足,整個人很是舒坦,不時拿手揉一揉飽脹的肚皮。
“公子,夫人做的紅薯粥,真有老太太的味道。”他話中帶著滿足,老太太自然指的是秦家母親。
賀勘不語,冷風從他面上刮過。適才在孟元元屋中,他也是這麼覺得,甚至還以為她讓他過去,是對前日之事的歉意。結果,是跟他提什麼放妻書?
這女子心裡頭到底在想什麼?他都未曾去追究她夜不歸宿,她反倒委屈著了。
什麼放妻書?他真給了她,她去哪兒?真有地方去,她跑來找他作甚?
明明一碗暖粥,現在肚子氣卻漲得厲害。
偏偏這個節骨眼兒上,興安不知死活的來了一句:“竹丫說明日夫人要做芋頭糕,公子,咱們晚上能過去嗎?”
“跟著我,平時讓你受磕打了?”賀勘淡淡一句,鼻音輕哼,“出息。”
興安一怔,不明白自己哪裡說錯了?
在輕雲苑,他家主子也吃過粥,不想吃會留在那兒?還是嫌他吃得太多了?可他才只喝了三碗而已啊。
與此同時。
輕雲苑也熄了燈,孟元元梳洗乾淨上了床。黑暗中,她睜著眼睛,捏手指算日子。
賀家老太爺生辰在兩日後,等過了,也才冬月中旬。這樣要是順利的話,她拿到放妻書,會趕在年節前回一趟紅河縣,將那邊的零碎事處理一下,年節好歹給秦家兩老上個墳祭奠。後面,她就回權州,母親臨終留下的話,她要去驗證。
現在唯一不放心的就是秦淑慧,以後獨自留在賀家,心思簡單、體格也弱……
孟元元嘆了聲,也許她快些安頓好,就可以把秦淑慧接過去。一個病弱的姑娘,應該也不會有人惦記著傷害。
翌日,又是全新的一天。
秦淑慧已經能夠下床走動,賀勘送來的好藥到底管用,小姑娘氣力精神都好了不少。
“這件短襖真好看。”她拽著襖子的袖口,嘖嘖稱讚。
孟元元把紅色的流蘇穗子對著比了比,眼中閃過滿意。再過個兩三年,這個小姑也就出落成大姑娘了,瞧著也是個美人坯子啊。
“你去壽宴,自然該穿好的。”她一笑,靈活的手指一勾,穗子掛在了秦淑慧的盤扣上。
秦淑慧低頭看著,嘟噥一聲:“嫂嫂不能去嗎?”
“我有別的事。”孟元元往後退開一步,端起桌上的菱花鏡,對上面前的姑娘。
她怎麼可能去?賀家巴不得把她藏得死死的。
秦淑慧臉上的神采淡了些,她人雖然小,但是能看出二哥和嫂嫂間的芥蒂。為何會有這樁婚事,她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但是外面都說是嫂嫂算計二哥,拼著狐媚厚臉皮貼上來的,二哥無奈才應下的婚事。
至於兩人間的冷淡,她也看在眼中。有時想撮合兩人近一些,然而總是
不行。而且,這兩日老聽見孟元元說什麼離開,這讓小姑娘心中更加不安。
“挺好的,”孟元元放下鏡子,看眼緊閉的窗扇,“外面下雪了,我帶你去簷下看看?”
聽到可以去外面,秦淑慧趕緊點頭,眼神乖巧又聽話。
雪是昨晚後半夜開始下的,如今外面還在飄飄灑灑,將整個世界妝點成雪白。
院中那棵孤獨的梨樹,此時壓滿雪絮,瞧著像一株白色珊瑚。
不敢讓人真的跑去院中玩兒雪,孟元元在簷下襬了張絨毯軟椅,有把秦淑慧裹了嚴實,只許她在這裡看雪。
“往年,這時候家裡也開始忙年了。”秦淑慧小聲道,一張小臉藏在深深地兜帽中。
孟元元知道,這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