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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頭,把我和燮的事情從頭說起。
母親一言不發地聽,當我一口氣講到約會的時候,發現她的臉沉了下來。
“母親……”我有些不安,小心翼翼地觀察她的表情。
母親凝視我的眼睛,雙目如電:“如此說來,晉侯向姮求婚,姮應允了?”
我被她喜怒不辨的臉鎮住,說話竟有些支吾:“嗯……姮確是應允了。”
“姮!”母親臉色大變,聲音嚴厲起來:“你怎可輕易與人……”話沒說完,卻猛地咳了起來,越咳越劇烈。我大驚,忙用手撫她的背,幫她緩氣。
“無事。”過了會,她漸漸停下來,輕輕推開我的手。
“母親……”我不知所措地望著她。
母親臉色有些蒼白,按著胸口:“老毛病了……”她深深吸一口氣,抬頭望向我,面色稍緩。
盯了我半晌,母親忽而扯起一個笑容,幽幽地說:“不知不覺,姮已長成一個小美人了。此次出去,必定受到不少稱讚?”
我詫異,不知該說什麼。
她繼續說:“姮也知道自己的長相,又對晉侯動心,便大膽追求,不想竟得償心願,心中必是得意萬分……母親說得可對?”
我臉頰發熱,躊躇著微微點頭,這話雖然是她的猜測,但不能說不對。
母親輕嘆,目光犀利:“吾女可曾想過,晉侯閱人無數,觀其多年行事,便知心思極深,何人不曾見過?你再漂亮,也不過一幼齡少女,他一個國君,如何在區區幾面之間就與你立下婚約?”
我心中一驚,這是什麼意思?
她看著我,嘴角噙著淡淡的嘲諷:“姮不明白,母親卻知道。唐虞之地,自古夏人聚居,周人雖自謂夏人之後,啟以夏政,卻終不能盡服人心。晉侯即位以來,欲勵精圖治,而國人不甚安定,若此時得與姒氏聯姻,則夏人必誠服於他,萬事可成。姮,母親這麼說,你可明白了?”
我呆住,心亂如麻。自己從未想到過這一層,或許根本是不願去想,現在被母親說破,她分析得很對,簡直無可辯駁。
腦中一片迷惘,燮,真的是這樣嗎?
我憶起他那張明月般的臉,泛著淡淡的紅暈,雙眼眸光盈動,溫柔而堅定地注視著我,說他喜歡我。此情此景,每每想起都撼動心絃,我無論如何也不相信它是假的。
心裡一個響亮的聲音反覆問自己:“你信他嗎?信嗎?”
沒錯,我信嗎?如果起碼的信任也做不到,這場戀愛還有什麼意義?
我深深吸氣,壓下心中的疑霧,直視母親的眼睛,說:“母親此話確實在理,然姮仍不明白,晉侯若欲與姒氏聯姻,可直接向君父求親,何必多此一舉與我立約?姒氏支系何其龐雜,適婚女子不在少數,為何又獨獨相中姮?”
母親皺眉道:“姮為何如此執拗?姒氏以杞國為大宗,杞國嫡女又只你一人,他不選你又能選誰?”
“可燮他當初並不知我是誰。”
她冷笑:“可知道後就引得姮私定終生了不是?”
我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著母親。那些讓我感到甜蜜無比的事,到了她眼裡竟變得如此齷齪不堪!她的心怎麼可以如此冷漠?
母親的腦子裡,第一個想到的永遠是利益的權衡,而我永遠也無法跟上。
兩人的立場迥然,這話題也沒什麼好說下去的了。
母親見我默然不語,以為我被說服了,臉色漸漸溫和起來,拉過我的手,柔聲說:“吾女向來聰穎,怎會想不通?乖,聽母親的話,和晉侯斷了吧。”
我抬頭,望向母親。她的臉上,除了幾條淡淡的魚尾紋,一切都沒變,依然如十二年前我初見她時那般美麗。這張臉年輕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