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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絲嗎?這很正常,他已經幾個晚上沒有睡覺,熬夜看軍報看地圖。
楊維的話,燕昭沒有在意,他想等這段最艱難的時候熬過去,自己再好好休息便是。
後來,燕昭開始感到左邊眼睛乾澀,時不時會去揉一下,開會的時候副將們注意到了,有人喚來醫官,讓醫官給燕昭檢查檢查,不過醫官也說不出有何問題,只說是君上太累,需要休息眼睛。
在最冷的臘月,紅巾軍在當地人的幫助下,在結冰的渭水河畔設伏,成功伏擊北胡軍隊,打了一次漂亮的翻身仗。這是個難得的好訊息,大家都想著指著這個捷報,今年能過個還算舒心的年了。
然而,燕昭的眼疾在此時突然加重,左眼的白睛整個全部紅了,像出血一樣。醫官們嚇壞了,他們聯合會診,討論認為君上是因為戰事焦灼而心火過重,所以開了降心火的藥。
無果。
燕昭的左眼開始紅腫,並且漸漸把黑睛的部分包圍上。這時候他的整隻左眼看起來十分駭人,因為他在前線,又是主帥,此時戰事局勢緊張,這隻可怖的左眼毫無疑問會讓許多人認為君上身體有疾,紅巾軍可能要出事。紅巾軍此時計程車氣本來就不高,全憑一場勝仗撐著,燕昭萬萬不能在此刻出事。
所以。燕昭開始減少在外出行的時間。
可是這並非長久之計,醫官們水平不夠,於是副將們開始派人在當地四處打聽名醫聖手來給燕昭治病。
這些人有些說燕昭是有大腸之火,使用大黃瀉下,有的則說他是外感風寒,以熱茶蒸汽燻之。大夫來了一個又走一個,試過五六種法子,燕昭的左眼沒有絲毫好轉跡象。
於是一天天的,帥帳中的氣氛開始變得沉重。
燕昭可以沒有一隻左眼,但是不能是現在。
如今,他被布遮蓋起來的左眼如今已經完全失去視物能力,為了不讓它嚇著副將們,他用黑布蓋住了它。帥帳中剛剛討論完下一次作戰計劃,然而副將們誰都沒有離去,大家都擔心地看著燕昭,他坐在主位上,低頭思慮良久,長長嘆了口氣:“給伊崔去信,讓顧朝歌來一趟。”
若連她也束手無策,那他便親自廢了這隻左眼,戴上眼罩,圖個乾淨。
*
錦官城。
炭火燒著,顧朝歌坐在暖融融的室內,帶著阿巖,和幾個大夫一同整理成堆的醫書。案几的一角擺著一小疊,那是已經重新整抄過的善本。這時候,大門被人從外開啟,冷風灌入,伊崔拄著雙柺走了進來。他環視一圈,低聲道:“諸位大夫請先出去,伊某有事要和顧大夫談。”
顧朝歌整理醫書的時候,伊崔偶爾會來陪她,可是如今日這般神情嚴峻的情況卻沒有,幾位大夫頜首離去,顧朝歌拍拍阿巖,示意他也出去等著。待室內清淨,她走過去扶伊崔坐下,伊崔剛剛坐定,便從袖中拿出一份火漆封印的書信。
這是一封八百里加急。
燕昭親筆。
他遞給顧朝歌,這意思便是顧朝歌可以看。通常這種高階別的加急都是絕密訊息,若是顧朝歌能讀,那一定是其中的訊息和她有關係。
莫非是師兄他……
顧朝歌帶著滿心的疑惑和忐忑拆開書信,一目十行瀏覽完畢,眉頭微蹙,放下信箋,輕嘆了口氣:“眼中有淤血,需要針灸。”
“你可以?”伊崔問。
顧朝歌的眉頭皺得更緊,她沒有回答,只是低頭,撩開伊崔的衣袍,去摸他那條仍然纏著白布的右腿。
“阿巖,進來一下。”顧朝歌忽然開口,話音落下,阿巖推開門,一臉疑惑地站在門口:“姐姐,怎麼了?”
“拿剪子來。”顧朝歌說。
伊崔同樣疑惑,他也不知道她要幹什麼:“朝小歌,你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