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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淺深處,似勻深淺妝。春風助腸斷,吹落白衣裳”。而她用作帖子的扇面,一望便知是汪石卿的手筆,遂笑道:“沈姐姐,待會兒我把你這件斗篷帶回去,看石卿怎樣吃醋。”
他只覺得李義山的詩,一句一句寫的都是她。
沈玉茗擱了筆,柔聲道:“你不在這兒,我也是這樣麼晚。”
也只能是她。
霍仲祺走過去歉然道:“我一時放縱,連累沈姐姐這樣晚還不能休息。”
“不過,有人陪陪四少也好,這些日子……”楊雲楓正說著,一眼瞥見霍仲祺神情怔忪,臉色青白,忙問道,“你臉色這麼難看,昨晚沒睡嗎?”
沈玉茗上得樓來,果然見霍仲祺已伏在桌上睡著了。沈玉茗心道,小霍平日酒量極好,今天雖說一個人喝了不少悶酒,倒也不該這樣就醉了,又怕他著涼,便取過自己的一件青緞斗篷替他披上。霍仲祺卻渾然不覺,直睡到夜深,方才醒轉,聽得窗外雨聲頻密,四顧卻無人,抬腕看錶已近午夜,便挽著斗篷下了樓,卻見沈玉茗立在一張書案旁,這樣晚了竟還在臨帖。
霍仲祺勉強一笑,搖了搖頭:“我很少起這麼早,許是不太慣。”
“阿姊,霍公子像是醉了。”那拖著兩條長辮子的小姑娘下樓來對倚欄而坐的沈玉茗說。
虞浩霆也醒得很早,一醒,便看見顧婉凝猶帶豔意的睡顏。
沈玉茗放下琵琶,默默無言,自倒了盅酒一飲而盡,道:“你坐一坐,我不陪你了。”霍仲祺望著她翩然而去的背影,搖了搖頭,又自斟了一杯。
他自知是做了一件極混賬的事情,卻下意識地將她環住,她睡夢中的氣息很輕,纖柔的身子嬰孩般蜷縮著,他便不大敢動,只是默然擁著她。
霍仲祺含笑聽著,杯酒不停,聽她唱到“消瘦損,憑誰問?只花知”情辭悽切,也不禁黯然。待她唱完,霍仲祺忙讚道:“我是‘如聽仙樂耳暫明’,卻惹得沈姐姐傷春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冷的緣故,顧婉凝在睡夢中竟向他偎了一偎,虞浩霆忍不住便想起昨夜的春江宛轉,月照花林——他盡力溫存待她,卻還是弄疼了她,她不知所措的驚惶青澀,那樣怕他卻又那樣倔強,她不敢碰他,也不敢躲他,她不肯哭,也不求他,只是一味柔豔入骨地予取予求,無論他怎樣哄她,她都不說一句話,任由他一遍一遍地要她,直如他書房外頭那株西府海棠,在寒春細雨之中錯落搖曳,俯仰翩躚,一朵一朵吐著蕊綻在他懷中……忽然,顧婉凝輕吟了一聲,身子微微一掙,虞浩霆才發覺自己不知什麼時候將她錮得這樣緊了。虞浩霆只得替她裹好被子,披衣起身,怕再多耽一會兒自己又……他這樣想要她?
沈玉茗一笑,當下盈盈起身,從牆上取了琵琶,轉軸撥絃,錚錚然幾聲,已曼聲而歌:“東風著意,先上小桃枝。紅粉膩,嬌如醉,倚朱扉。記年時……草軟沙平,跋馬垂楊渡,玉勒爭嘶。認娥眉凝笑……”
虞浩霆走到外面的小客廳,撥了侍從室的電話。楊雲楓一聽是他,立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卻聽虞浩霆聲音壓得極低:“上午的事情都推掉,有要緊的事交給石卿。”
只是,有些話他不說,她也從不問。他來,她便陪他;他不來,她便等他。她總疑心他心裡藏了另一個人,可是這些年下來,他身邊一個鶯鶯燕燕也沒有,只是她;她又疑心自己出身不好,於是著意不提過往,除非汪石卿要她唱,否則人前從不輕易開口,尤其不再唱崑腔,旁人尚不覺得,只有霍仲祺看出了端倪,對她格外尊重。
楊雲楓剛答了聲“是”,便瞧見霍仲祺正跟他遞眼色,忙說:“四少,霍參謀在這裡。”虞浩霆聽了,想起一件事來,遂道:“叫他聽電話。”楊雲楓一面把聽筒遞給霍仲祺,一面朝那班侍從比了個手勢,眾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