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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是最好的背景牆,音簫輕而易舉地在背景牆上勾出一張照片,一張全家福,一張破碎的全家福。照片上媽媽的臉熠熠生輝,一雙眼睛飽含期望又無限柔情;爸爸的臉溫和愉悅,上揚的嘴角時常給予音簫愛的鼓勵。
顫抖著伸手,卻在觸碰的瞬間一切化為無有,音簫被猛地打回現實,心中痛楚正欲破喉而出,卻在下一秒聽見熄火的動靜,車突然停了下來。
音簫立刻忍住淚水,壓制情緒把耳朵貼在車壁上,車後方響起說話的聲音,斷斷續續高高低低,無法辨清說話的內容。音簫正努力將身體貼在後門以試圖聽到更多的聲音時,突然感覺到一陣摩擦的震動,剛反應過來是門在動,車廂門接著就從外面開啟了,突如其來的光線像戟像劍插進音簫的眼裡,襯得她臉色慘白。
開門的人是貨車司機,原本的鴨舌帽被摘掉了,一張冷漠的臉,對橫空出現的音簫表現出了應有的驚訝。
這個人,就是任黎灃。
顯然任黎灃不知道車廂什麼時候多了個人,眉心微微皺起,忽然向外面某個方向看了一眼,抬手又關上門,剛獲光明的車廂瞬間只剩一條存留微亮的門縫。
音簫被這一系動作嚇得手足無措,待反應過來時,只聽見打鬥聲從門縫傳進來。
音簫害怕極了,也不知哪來的勇氣,她顫慄著雙手小心翼翼推開了沉重的車門。強烈的光線再一次大面積襲進來,音簫腦子有些眩暈,等眼睛適應了外面的亮度,才敢拉寬門縫,可是外面沒有出現她想像的一幕,只看見一條河流,紅色稀鬆的泥土,河岸邊是一片沖天的蘆葦。
打鬥的聲音從側後方傳來,音簫被好奇心蠱惑軟手軟腳下了車,縮身躲在車胎後面,只見前面有一群人在打架。
地上已經倒了幾個,任黎灃正和三人周旋,一個人從背後襲擊任黎灃,被後者辨別出聲音反遭一腳踢中肚子,同時上前的另一個人被抓住手臂往地上猛摔,剩下最後一個凶神惡煞怒視著他,滿不甘心罵了幾句,從後腰裡掏出一把槍來。
音簫瞬間瞳孔一縮,任黎灃卻處變不驚,那人剛把槍口對準就被任黎灃一腳踢開,在空中飛了個完美的弧線落在車胎前面。
音簫看見那黑色的東西像見了怪物一樣忍不住顫抖。
任黎灃一拳朝那人打去,被躲過又迅速出拳擊中那人小腹,同時朝他膝蓋狠踢了一腳;卻忽然被爬起的一人從背後踹了一腳,任黎灃倒在地上迅速翻身,卻見踢他的人手握一把長刀正面朝自己砍下來。
時間太短來勢太快,任黎灃直勾勾看著那閃爍著光芒的刀尖來不及動作,正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一聲槍響尖銳地穿過耳膜,任黎灃心臟震了一下,只見持刀的人身體猛烈一抖。任黎灃連忙在地上滾了一圈,那人便直直倒在他剛才躺過的地方。
任黎灃起身檢視,那人已暈厥在地,大腿嘩嘩湧出鮮血,最後他把目光轉向站在不遠處的女孩。
音簫用盡全身力量握緊了槍,單薄的身體如同紙片,受風似的不停地抖,尖瘦的的小臉沒有一點血色,滿眼驚恐的看著地上被她打中的男人。
任黎灃從那人身上搜出什麼東西,音簫僵持著動作,彷彿還沉浸在巨大的夢魘之中。
任黎灃不知在想什麼,看了眼音簫又抬頭看了看天色‐‐太陽只剩半個紅臉隱藏在山頂,他皺起的眉毛看起來有些為難,最後看了眼音簫,轉身走進那片蘆葦地裡,不見了蹤影。
音簫並沒有關注到任黎灃的離開,她的全部精力都在那個被自己開槍擊中的男人身上,他大腿上的血鮮紅淋漓的刺激著她衰弱的神經。
不知過了多久,彷彿經歷了一個世紀的輪迴,世界都安靜了,最後遊離的一絲理智終於喚醒了她,再也握不住那把千斤重的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