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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捐錢的捐錢,出力的出力,一個富商捐出一大塊地用於修建校舍,有些時候,重利輕義的商人也可以無比慷慨。
南梔家沒有過多的金錢可以捐贈,他們思來想去,決定捐花,山中人家,自是花多。
南梔將幾盆菊花與秋海棠送了過去,彼時校舍還未建成——連大門都沒有修起。
光陰波瀾不驚地溜走,南梔細心照料家中的一草一木,她抽空給林鶯回信,林鶯告訴她,若是跌入谷底,總會有一日迎來轉機。
轉機嗎?
南梔看著天空發呆。
又過了幾個月,安南的春天到來,在滿山都是蘭花香時,有兩位長衫先生尋到了南梔家裡。
他們談吐文雅,禮貌地表明來意——想要購一些花草樹木。
這使南音驚訝不已,詢問他們的身份。
長衫先生們笑一笑,道是山下新修大學裡的幾位教授。
南音更為驚詫,急忙請他們進屋來坐。先生們並不推脫,大大方方的走了進去。
帶眼鏡的長衫先生笑著環顧四周,對南音道:「這真是一處妙地,依山傍水,連這屋子也透出幾分靈氣。」
南音泡了一壺梔子茶,笑著回道:「先生誇讚了。」
「說到誇讚,還要誇一誇南先生送給學校的花,老師們都爭先圍著看,所以我們就冒味來訪,想購一些花草樹木。」
南音替他們倒上兩杯茶,道:「這是我的榮幸。」
另一名先生話不多,他是一個圓臉,一直帶著笑。
他問南音:「南先生家中有幾口人,住在這裡可好?」
南音答:「三口人。我,妻子,還有一個小妹,在這裡雖不富貴,但衣食尚可。」
「都以中藥為生?」
「小妹不是,她前些日子在旗袍店裡當過一段時間學徒,如今辭了工在家休養。」
圓臉先生重複一遍:「辭工?」
他略一思忖,對他道:「正好,我們學校裡有一位植物學方面的教授,缺一人幫忙照料花草,若信得過我們,可讓令妹來幫忙。」
南音呆了一瞬,反應過來後連聲道謝。
若在谷底,終會反彈。
當南梔站在校門口時,這一句話在她腦海中不斷迴響。冬季的蕭瑟已經散去,荒涼的廢墟上新生一所大學,一切都理所當然,卻又不可思議。
校門上方有牌匾,上寫
——國立安南大學。
校訓雲:篤行不倦,生生不息。
大學之道,在明明德。
又有學者道,大學之道,在獨立之思想,自由之精神。
春日的氣息瀰漫整個校園,校工與教授們紛紛帶著行囊住進來。
南梔住在流雲樓,緊鄰著一座小院,小院裡住著那位著名的植物學教授——江止善。
江教授還在法國,預計過幾天才會回國,南梔將院裡的花草都打理了一遍,出來時遇到一位先生,他說若是無聊,可以去宮商樓裡看一看,那裡有鋼琴與小提琴。
南梔道謝,她轉身捧著一盆茉莉花前去,想為裡面增添一些花朵的芳香。
宮商樓距流雲樓遠矣,南梔走了許久,剛一走進去,便聽見悠揚的樂音,連手中的茉莉花也顫了顫。她只見到一個挺拔的背影,裡面有人正在彈奏,於是便沒有出聲打擾,而是靜靜地坐在臺階上,靠著柱子閉眼休息。
松月泊在彈曲子,他聽到腳步聲,又聞到茉莉花香,始覺有人來,可是腳步聲突然消失,花香卻依舊。這令他有些茫然,不知是該站起來看一看還是乾脆不理會。
最後還是繼續彈下去。
陽光在他指尖上跳躍,又一首樂曲溢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