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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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叛者對港口黑手黨的示威暴動,卻總是以普通人的性命,與反叛者們自己的性命作為終結。這真是一出黑色幽默。
我牽著他的手,小心翼翼地貼著牆一點點往外摸索著走。樓下的槍聲已經趨近於無,只剩下鼓點敲擊著心跳的ed背景樂從殘破的音箱流瀉而出,滋滋啦啦。
我暗自慶幸提前矇住了他的眼睛,沒有讓他看見這片戰後的殘垣。
空氣裡四處漫溢著鮮血的鐵鏽腥味,和槍的硝煙、迸濺的腦漿與內臟混淆在一起,那股無法形容的臭味直衝腦門。
到處都是屍體和傷員。
我真的不是什麼同情氾濫的人。
但是當我路過牆角那個捂著腹部,腸子黏連著血從傷口不斷湧出而不住哀泣的學生妹;跨過一具似乎是逃跑時被子彈擊中了後腦勺的屍體、鞋底踩上疑似那具屍體黏糊糊的腦漿時——洶湧襲來的悲傷像無處不在的空氣將我包圍。
我嘔了兩聲,卻什麼也沒有嘔出來,最後只能發出那種聽起來快要吐的乾咳。
往前跑的腳步卻從未停下,而他始終緊緊握著我的手,跟在我的身後,距離剛剛好,是往前邁一步就可以恰好從背後抱住我的距離。
戰爭似乎徹底結束了。一樓的槍聲已經完全止息。但是我還是不放心,在角落停下腳步探頭的時候,我的攻略物件就這樣自然而然的貼了上來——從一隻手牽著我的姿勢,變成了雙手環住我的腰那樣似乎親密無間的背後抱。
我居然一點也不牴觸他的擁抱。
這個認知讓我忽然產生了一種恍如偷/情的羞愧,我的男朋友在出差,我卻拉著另一個男人穿過戰場在逃命。儘管從嚴格意義來說——他才是我的男朋友沒錯。
“有點累了呢。”他抱著我,頭輕輕靠上我的肩,溫涼的嘴唇擦過我脖頸的肌膚,像一個吻。
圍巾悄無聲息地滑落,露出他沉鬱的鳶色眼眸,讓我想起來海嘯來臨前一秒的平靜。
他的眼神和他的擁抱一樣讓我無法呼吸,像致命纏繞的水流將我淹沒,被迫沉溺。
——我們深陷屍山血海,他卻對一切的死亡與鮮血無動於衷,只想抱緊我。
這個一閃而過的念頭比剛才‘他似乎吻了我’的認知更讓我不寒而慄。
我沒有對這個念頭細想或深究。此刻我只想帶著他離開這裡。
我細聲安慰他:“沒關係,我們就快出去了。放心好了,今天一定會讓你毫髮無損的離開這裡,就算黑手黨的槍口對準了你,我也會擋在你的身——”
話真的不能亂說,搞不好就成了立起來的fg。
一隊高度疑似黑手黨的西服墨鏡酷哥們井然有序地抬著一具具屍體,和我們撞了個正著。
我把最後一個字像吞蒼蠅似的吞進肚子裡,如臨大敵,我在短短的幾秒之內已經腦補出來了好幾種我的死法。
包括不限於,被子彈射中腦門,被扼住咽喉窒息而亡,被一刀割喉血流身亡
事態的發展卻朝著我完全意想不到的軌跡駛去。
這群看起來一隻手就能把我一拳打爆的西裝酷哥們在視線掃過我的攻略物件後,忽然默契而整齊地低下頭,如果不是他們抬著屍體的手空不出來,我幾乎以為他們會向我的攻略物件行禮——兢兢戰戰、恭恭敬敬的,就像戰士偶遇前來巡視的君主那樣帶著敬畏與惶恐的行禮。
“bboss晚晚、晚上好!”看起來似乎能一拳把我腦袋錘爆的西裝酷哥居然結巴了?
在這種地方,被一群究極像黑手黨的酷哥們喊boss?
我的表情裂開了:“你究竟是——?”
就在一個完全荒謬又可怖的想法快要冒出頭的時候,我的攻略物件開口了:“沒錯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