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⑿赤塔。
⒀海參崴。
⒁根據第三國際決議,越南共產主義運動指揮機構將遷往中國南方,其領導人不日抵達本埠(上海),其人名:莫索、阿利敏。
⒂Avenue Dubail,今重慶南路。
⒃“上海的重要人士”。
⒄Route Albert Jupin,今建德路。
⒅Rue Masse,今思南路。
四
民國二十年六月二日上午九時五十分
特蕾莎的福特汽車剛轉過圍欄門,瑪戈就朝車子跑過去。
這裡是上海獵紙賽馬俱樂部⑴的營地,在小河北岸。這條小河,地圖把它標作羅別根河⑵。遊戲的規則是這樣:比賽前由俱樂部指派專人,揹著一隻裝滿碎紙的大布袋,把這些花花綠綠的紙撒在路上,騎手必須沿著它們標識的路線跑到終點旗杆。三十年來,俱樂部始終讓阿保去拋撒那些紙屑,從阿保那顆滑稽的中國腦袋裡,時不時會冒出些稀奇古怪的念頭,他把碎紙扔在石頭縫裡,草叢下,還會把它們藏到土溝或是橋洞裡頭,有一次,他用魚線把紙頭吊在河水當中,結果好幾個人掉進河裡。沒人猜得到阿保的鬼主意,每次比賽的行程都是個謎。所以布里南讓瑪戈抽空多看看地圖。
地圖是由俱樂部早年那幫拓荒者們勘測繪製的,它們隨心所欲地命名——“Three virgins Jump⑶”啦,“Sparkes water Wade⑷”啦。瑪戈曾經好奇地問過布里南:“中國人把它們叫成什麼呢?又不是在租界裡——”
在這點上,布里南的說法和她丈夫如出一轍,全都是殖民地的老派冒險家那一套:“我們不去管他們的叫法,我們給它們命名,它們就變成我們的啦。”
她的丈夫,“盧森堡聯合鋼鐵貿易公司”駐上海的總代表弗朗茲·畢杜爾男爵⑸熱衷於土地投機。他正打算買下羅別根河附近的一塊農田。因為他聽說“連瘸腿的維克多爵士都把腳伸過去啦”⑹。工部局正打算把朝租界西部越界築路的範圍延伸到這塊地方。時機剛剛好,連年長江水災使太湖流域氾濫,此刻這些農田裡長的全都是荒草。
弗朗茲在這塊租界裡如魚得水。潮溼的夜風和蚊子攪得別人整晚不得安寧,對他的影響僅止於不進瑪戈的臥室。可這不代表他不上床。多嘴多舌的利德爾太太告訴她,時間一長,他們都會有個中國情婦。他們會愛上這地方的。愛上那些聚會,愛上呂宋雪茄和撲克,愛上海格路那家提供上等貨色的妓院——她們從不脫光衣服坐在客廳裡,這讓那些見多識廣的商人們覺得更帶勁。他們當然是指弗朗茲很快加入的那個小圈子。
瑪戈只是孤單。他宣稱自己愛上這地方時,瑪戈一點思想準備也沒有,她還打算弗朗茲三年合約期滿就回國呢。愛上一個地方就那樣容易麼?相比起來,愛上一個人還容易些,像布萊爾先生那樣……
布里南·布萊爾對她一見鍾情。瑪戈在上海只有兩個朋友,特蕾莎之外,她能說說心裡話的就只有布里南。在安諾洋行的茶室裡,布里南建議她買那隻印有金色暗紋的羊皮紙燈罩,當時她正打算讓臥室裡那盞床頭燈換換樣子。那是她第一次見到布里南。很久以後他才有機會欣賞那燈罩實際使用時的效果,那是在弗朗茲開始常常坐火車往中國內地跑之後。
利德爾太太曾告訴她,布萊爾先生雖然年輕,卻是一匹外交界老馬。聽說他在澳大利亞和印度多次表現出讓人驚訝的處理棘手事務的能力。他此刻的身份是南京政府的政治顧問,實際上,作為英國殖民外交當局和南京政府之間的關係協調人,他有權直接向倫敦外交部陳述其看法,無需透過駐上海的總領事英格拉姆先生,也無需透過駐北京的臨時代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