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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沒見過她麼?”
他道:“我雖然也在宮中,但你又不是不知道,不經通傳就是私闖後宮,是大不敬。她即在後宮當差,沒有允許也不得到前朝來,我不可能見到她的。”
母感嘆一聲“我那可憐的姝寧呀!”
鄭垣繼續說道:“想來,這就是他們盧家的精明之處,盧家料定我們不會見面,所以才放心送她入宮的。”
鄭母聽他提起這個,立馬上了心,喜道:“你們見上一面怕什麼!當年的那個什麼一紙約定,說的是我與你父親,唯獨沒提過你。”
是啊,盧家當初認為鄭垣厭惡姝寧,鐵定了他們不會再見面,而那封和離書也說過“互不相干,永不互擾”這樣的話。所以約定中還真的從未提及鄭垣。
燈影搖晃,使他心煩意亂。一旁的母親又連連催促。遂藉口要給楚王寫信,將母親送走了。
以前,他以為姝寧回汾陽老家了,也就死了心,現在知曉她就在延福宮,雖一牆之隔,卻無法逾越;徒生悔意,卻無人訴說。
當年那件事確實誤會她了,如果沒有那次誤會,他也不會賭氣讓淼淼進府,如果淼淼不進府,那麼姝寧就不會落水,如果她不落水,那麼後來的一切就都不會發生了。
煩惱溢滿,哀愁遍地。他獨自一人在小院裡來回踱著步,一抬頭,還是那棵總也繞不開的海棠樹。
月光輕盈,花影消瘦。鄭垣站在她的臥房門前,伸了伸手,覺得自己此刻很可笑。思索片刻,還是推門進去了。
五年來,這竟是他第一次踏進這個臥房,踏進這個熟悉又陌生房間。
鄭垣坐在窗前,坐在姝寧曾坐過的地方,伸手拿過燭臺點上,然後,靜靜的看著燭淚一滴一滴落下。
他清楚的記得,他的窗戶亮燈,她的也亮,他熄燈後,她才熄燈。她就是用這樣的方式,默默的陪伴著他,又不至於打擾到他。
他曾經是那麼的厭惡這扇窗,甚至是憎恨,後來是躲避,而現在,是悔恨與懷念。
展眼空,空對鏡,有何意趣
思佳人,人已去,百般無益。
鄭垣在屋子裡隨意走動,看陳設依舊,不染纖塵,只因她當年走得匆忙,什麼也沒來得及帶走。
隨手撫摸桌椅帳幔,開啟一個梳妝盒,拿出一隻她曾戴過的髮簪,輕嗅一下,又從一處抽屜裡取出一疊紙稿。這都是她當年親手所寫,字跡清秀,婉轉溫柔,猶如她的容顏。一頁一頁翻來,或一首詩,或半闕詞,或隻言片語,或一個字。翻到最末尾一頁,上寫著:
士之耽兮,猶可脫也,女之耽兮,不可脫也。
鄭垣口中反覆輕誦著這句詩,不覺發了呆,彷彿看見這屋裡依然有她的影子。她還在這裡走來走去:或對鏡梳頭,或調弄胭脂,或佩戴簪環,或撥弄算盤,或飲茶,或插花,或刺繡,或寫字,或剪窗花,或描繡樣……慢慢的,念起她一點一滴的好來。
坐在床上,忽的重重的向後一躺,盯著頭頂的素紗帳幔猜想起來:這個傻傻笨笨的女人,自從跟我成親以來,她是如何熬過這一夜一夜的寂寞,是如何捱過這漫長的孤單。
回想當年書房的事,歷歷在目,她的那聲慘叫,猶在耳邊,不知不覺,流下兩行淚來。嘆道:以她的性子,是給自己壯了多大的膽子,才選擇走這一步呀!
他自責不該使她受盡冷漠與傷痛。不該讓她帶著那樣的心酸,看自己與淼淼裝模作樣眉來眼去。她該有多傷心呀!
忽然又想到了她哭泣不止跌落水池的一幕。
想到這裡不敢再想下去,因為再接下來就是那口棺材了。
他坐起來,狠命錘著自己,道:“如果當初,我沒有那樣偏執,如果當年我願意聽你說一句話,如果我不那樣任性,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