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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麼多年的經營與拉攏蔣燃,無非是為了蔣誠華的晚年著想,如今一朝破碎。
林鯨來不及多想,快步走上去。
臨門一腳卻有人已經捷足先登。
陳嫣出現在那群勸架的人中, 架住蔣蔚華的肩膀把人拉開,蔣蔚華的潰敗把她襯託得婉約嫻靜,清醒理智,像個臨危不亂的主事者。
蔣蔚華的髮髻被風吹亂,一時顧不及其他,人虛弱地靠著陳嫣的手臂,又開始掉眼淚。
林鯨站在距離她們不到五米的地方,聽見陳嫣對蔣燃說:「都這個時候了,你就少說兩句吧。」
蔣燃沒出聲,也沒看她,眼神空洞地盯向某處,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但似是鬆了口氣。
很快,有更多的親戚來勸,說蔣姑姑心情不好難免多了兩句牢騷埋怨;但蔣燃卻是這個家的頂樑柱,就不要跟姑姑計較了。
林鯨驀地停下,只覺眼前的畫面光源太強,非常刺眼。
心頭上方好像懸了根刺,不時扎一下,讓她抽痛。
三個人站在一起是什麼諷刺的景象?林鯨承認自己這樣有些慫和賭氣,甚至不合時宜,但忽然就是有了控制不住的小脾氣。
太奇怪了,蔣燃不在場的時候她都可以直白地跟對方說離她老公遠一點,現在又「大方」了。
她緩緩垂下手臂,捏著瓶身。
在風口站了一會兒,烈陽和夏日的風把她的臉頰和脖頸上的汗都吹乾,但又曬得熱熱的,黏膩不堪。
蔣蔚華被人架走了,陳嫣還站在臺階上,目光落在蔣燃身上,欲言又止。
蔣燃看向林鯨,隔著那麼遠,依然能看到他略帶探究的眼神,疑惑而陌生;他這樣細心的人是可以感覺出林鯨情緒的變化;甚至她剛剛走到一半又退卻的微妙感,也被他眼神精準捕捉到。
在陳嫣開口前,蔣燃走至林鯨面前,拿走她手裡的純淨水,仰頭喝了一大口,他擋去她半身的陽光;又瞧瞧她,撥開她鬢角粘著的髮絲,用掌心抹去她臉上的汗珠。
這樣的動作他很順手,但是在這樣的場合又略顯刻意,像故意做給某人看的。
「累就去從車裡睡一會兒。」他說。
「還好,你累嗎?」
「已經感覺不到了。」蔣燃無所謂道。
林鯨餘光瞥到陳嫣已經不知何時離去,這讓她有瞬間的暢快之感。
於是,這場對峙似乎悄無聲息地過去了。
葬禮下午結束。
回去林鯨開車,蔣燃上車就睡著了,抱著手臂,姿勢並不舒服。林鯨默默把他的座椅放平,讓他舒適一點。
蔣燃稍稍醒了下,不消一秒又闔上眼皮。
這樣的狀態持續到家裡,林鯨去廚房燒水,蔣燃則回臥室洗澡。他匆匆沖了一遍,不像往日那樣有條理把髒衣服和浴巾歸攏到髒衣簍裡,方便清洗,他隨手扔在浴室地板上,就等著她來收拾似的。
林鯨進去的時候,他已經歪著床上睡著了,手臂壓在枕頭下,背對著她。
她可以體諒他的心情的,並未計較這一細節。
有些衣服是需要手洗的,林鯨拿去北陽臺,湊近聞了下襯衫領口,充斥著火紙和香燭的的味道,褲子也是,不知道是不是不想要了。
林鯨還是把衣服洗了,等烘乾的時候,她沒進屋,站在洗衣機前聽著細密的「隆隆」的聲音發了會兒呆。想到蔣燃親自給那個冷冰冰的屍體穿上壽衣,她仍然心有餘悸,頭腳冰涼。
第一次感覺到死亡如此靠近,不知道他害不害怕。
烘乾機停止運作的時候她回神,天色已經黑了下來,人被包裹在巨大的黑色幕布裡。
她趁這個時間去洗澡,出來後蔣燃還沒有醒過來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