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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曼殊按捺住躊躇不安，說：&ldo;落葉小姐，你的責任盡完了，剩下的該由我‐‐中天的妻子‐‐來完成，請放心回去吧！&rdo;
落葉鞠了一躬，說：&ldo;那就拜託了。&rdo;
丁曼殊又關心地問一句：&ldo;中天不在重慶了，你不離開陪都嗎？&rdo;
&ldo;不，我只有留在叔叔身邊，才能知道中天君在衡陽的訊息，我才有可能幫助他。&rdo;
&ldo;你不怕被軍統特工發現？不怕再被抓住嗎？&rdo;丁曼殊想起她幾次化險為夷的脫逃，恐怕這一次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即使自己不告發，也難逃她替松井特務小組造孽的厄運，又告誡地說，&ldo;中國有一句古語，將軍不離戰場死，瓦罐不離井邊破。&rdo;
落葉痴情難改地說：&ldo;我當不了將軍，我寧願當那個瓦罐。&rdo;
丁曼殊深深地被她的真摯感動了，不知再說什麼好。
落葉送她到船艙口的時候說：&ldo;我曾經想過，中天君如果拋棄我，我寧可去投三原……&rdo;三原是一座日本的火山，那些被愛人遺棄的日本女人，常常投火山自盡。
丁曼殊打了一個冷顫，預感到這朵淒麗的櫻花將要凋謝在嘉陵江邊了。
她下了小船，走上高高的朝天門石臺階，忍住悲傷，極力不想回頭去看落葉。終於忍不往了，回頭向下俯看，那條小船已經順江流漂去了，漂進了川江號子雄偉的漩渦聲中。
丁曼殊剛剛走上朝天門碼頭，抬頭一看，蔣約翰正直面佇立，直勾勾地盯著她。
她等待著他的脾氣爆發，一股腦兒沖她發出一串責問：&ldo;為什麼躲我的電話？&rdo;&ldo;為什麼不向林中天提出離婚了？&rdo;&ldo;剛才在小船中跟誰幽會？是跟林中天嗎？&rdo;
丁曼殊像犯了錯的小學生等待教師的訓斥，然而江水沒有決堤。
蔣約翰其實已經從委座官邸的侍從官那裡得知，林中天請纓赴衡陽了，丁曼殊為了林中天的平安歸來，答應第一夫人的要求，不提離婚的事。
抗戰的峰火早已磨礪了蔣約翰公子哥兒的任性，也淬練了他對心愛女人的痴情，於是他裝作若無其事地說：&ldo;曼殊，我又調工作了，還是幹我的老本行‐‐到軍需處當主任。明天我要帶汽車隊去湘西運軍糧，你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rdo;
蔣約翰一番吳儂軟語象春風化雨一樣滋潤了丁曼殊乾旱的心田，她真想抱住她痛哭一場。蔣約翰真正變了，變成令女人可心的那種男人了，她怎麼可能捨棄他？
她挽住了蔣約翰的胳膊，說：&ldo;天快黑了，我請你去臨江樓吃晚飯，當做替你餞行。&rdo;
蔣約翰感動得不得了，說：&ldo;你一定有求於我，對不對？&rdo;
丁曼殊被戳穿了心思，有點赧顏，說：&ldo;我的一點心思怎麼都瞞不住你了？&rdo;
&ldo;我們兩人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嘛吧！&rdo;蔣約翰不無得意地說，緊緊地挽著丁曼殊向臨江酒樓走去。
丁曼殊邊走邊說：&ldo;你知道嗎？中天今天早上去衡陽執行任務，他有生命危險，我求你幫助他……&rdo;
從嘉陵江吹來的暮靄如輕雨亂颭遮住了碼頭，染得幢幢人影朦朧，蔽得燈火懨懨地閃爍，也罩住了相依相偎地走著的丁曼殊和蔣約翰，如流雲掩月。
3
隆冬的洞庭湖湖水緩緩，彷彿凍得凝固了，湖邊叢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