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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篷人扶著長角少女站回山岩之上便撒了手,“那你還想離開嗎?”
“我想。”
斗篷人眼眸微斂,不好分辨在笑還是在怒:“跟我來。”
不知跟著斗篷人在荒原上走了多遠,一直循聲規避沿途野獸的斗篷人卻在聽到一個聲音後立即改變路線,筆直朝著目標靠近。
長角少女只是遲疑了片刻,立刻抬腿跟上。她原本最開始會在粗糙石礫上磨出血口的腳底,也在不自覺時悄然附上了一層透明的鱗片狀薄皮,踏下的足跡也一個比一個堅實。
只是剛翻越了低矮的土丘,長角少女的視野中並沒出現那個一直在前帶路的黑色身影,迎面而來的卻是一張腥臭味撲鼻的黑色巨口。
沒有留給她多少時間掙扎,她的身軀就被粘稠滾燙的液體包裹,刺痛的感覺佈滿每一寸肌膚。身體各方傳來的壓力讓她覺得身軀幾欲爆開,每一寸骨頭都傳來碎裂的輕響。眼前除了黑暗尋不到一絲光亮,耳畔除了刺耳的嗡鳴,就只有胸腔被肋骨刺穿後肺葉鼓脹時發出的氣哨聲。
五臟六腑在體內肆意遊移,她覺得自己的肢體好像被延長了數倍,各肢體間卻彷彿隔了很遠,除了隱約的感知外什麼都無法控制。“疼痛”成了恍惚的碎片,在她的感知剛要觸及某處時,卻總被更加強烈的其他感覺打斷。她的意識好像永遠都慢了一步,如盲目的野犬一樣,在各個感官傳來的訊號後苦苦追逐。
……但是,為什麼一定要感知呢?
她遲鈍的思維好像被誰觸及了似的,突然跳躍了一下。她自己已經意識到,這種雜亂的感知所傳達出的資訊,對無論怎樣的生物都意味著失去了生命體徵。而她為什麼還有什麼在“思考”,或許只是彌留之際的黃粱一夢吧。
興許只要她按下“登出”鍵,連同自己在內的這一切就都會全部歸零吧。
……
登出……是什麼意思來著?
……
在沒有“時間”的某個地點,躺在一攤軟爛肉泥之上的少女睫毛微顫。
不遠處的斗篷人也在同一時間把視線投向此地,注視著少女的再一次“蘇生”。
少女的髮絲被血水黏住,渾身上下被淡紅色的凍狀膠體包裹,好像從卵泡中鑽出的蛙苗,一片混沌中,胸脯的起伏是她與外界唯一的互動。
似有一隻手輕擦去矇蔽她雙眼的汙穢,少女終於聽見了一個不同於筋骨寸斷、血管破裂的清晰人聲:
“歡迎來到‘世界’——依靠你自己的雙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