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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步履聲遠去了。
有一個進來了,進了這座“蒙古包”了。
看見帳門掀開了,看見人了。
進來的人是姑娘玉朵兒。
那麼走的是老人的兒媳,姑娘玉朵兒的嫂子拉花兒。
此刻應該是深夜,姑嫂倆在這座“蒙古包”說什麼?姑娘玉朵兒進“蒙古包”來,又要幹什麼?
關山月坐了起來。
玉朵兒嚇一跳,倏然停住:“吵醒恩人了?”
關山月道:“沒有,我是醒了以後才聽見兩位說話的。”
玉朵兒睜大了眼:“恩人聽見我跟拉花兒說話了?”
關山月道:“是的。”
或許是想起關山月聽不懂“蒙古”話了,玉朵兒為之一鬆。她道:“恩人不是醉了麼?恩人沒醉呀?”
關山月有點窘,也有點不安:“都這時候了,害得姑娘不能歇息,還跑來照顧我。”
玉朵兒低下了頭,又抬起了頭:“我不是來照顧恩人的。我是來伺候恩人的。”
關山月道:“我更不敢當了,我已經不礙事了,姑娘快請回歇息去吧!”
玉朵兒沒動,道:“恩人,我是說,我是來獻身的。”
關山月目光一凝:“姑娘怎麼說?”
他沒聽清楚!
玉朵兒又說了一遍:“我說,我是來獻身的。”
關山月心頭震動,站了起來,道:“姑娘……”
玉朵兒道:“我家兩代身受恩人大恩,無以為報,只有獻身報恩;我願意,拉花兒也願意,但是拉花兒已經是人妻了,應該由我來報恩,我要她讓給了我。”
深夜“蒙古包”外,姑嫂說話,原來是為這。
關山月道:“姑娘。”
玉朵兒道:“恩人,我過來了。”
她要走過來。
關山月忙道:“姑娘,不可!”
玉朵兒停住,道:“恩人!”
關山月道:“我不敢受,也不能受。”
玉朵兒道:“恩人嫌我是‘蒙古’女子?”
關山月道:“姑娘是漢人女子也一樣。”
玉朵兒道:“我不相信。”
關山月道:“姑娘那是輕看了我。”
王朵兒道:“恩人。”
關山月道:“姑娘也是輕看了自己。”
王朵兒道:“我家兩代身受恩人大恩,本來就該報苔。”
關山月道:“在我是舉手之勞,算不了什麼大恩。”
玉朵兒道:“在恩人或許是舉手之勞,在我家卻是兩代的人活命大恩。”
關山月道:“即便是,報答之法多得是。”
玉朵兒道:“可是我傢什麼都沒有,有的不足以報大恩。”
關山月道:“可是姑娘這麼報答,我不敢受、不能受。”
玉朵兒道:“恩人。”
關山月道:“姑娘,請讓我見令尊:”
玉朵兒道:“他老人家知道。”
這是說,老人家也願意。
關山月道:“恕我直言一句,老人家糊塗?”
玉朵兒道:“他老人家不糊塗。”
關山月道:“他怎麼可以如此這般對女兒?”
玉朵兒道:“恩人,我願意。”
關山月道:“姑娘願意,他也不能!”
玉朵兒道:“恩人。”
關山月道:“再請姑娘讓我見令尊。”
玉朵兒仍沒動,道:“我不是要恩人娶我。”
關山月道:“姑娘更是輕看我。”
玉朵兒道:“難道恩人願意娶我?”
關山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