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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出一個“千斤墜”的功夫將那小舟穩住,不使左右搖動。此時他運氣行氣,發力收力,無不得心應手,圓活自如,功夫早已大勝從前。只是他尚心下不知而已。
蒙毅躍入舟中,足尖一挑,挑起橫在舟舷之上的竹竿長篙,接在手中,倒轉一圈,譁溜一聲,將那長篙插入水中,用力一掙,只聽喚乃一聲,小舟弋向濱岸而去。到了渭水右岸,蒙毅反手將篙立在水中,輕足一點,輕舉而起,躍至岸上,側首一望,正見司空馬那匹銀色駿馬在岸邊低頭齕草,蒙毅邁步過去,拉過韁繩,翻身上馬,抽出皮鞭,駕地一聲。那馬一陣長嘶,撥首北上,徑直馳向秦都咸陽而去。
是時夜已闌珊,明月高懸將隱,及至馳到都城咸陽相府門前之時,天色已經大亮,已是辰牌時分,官吏皆已應卯問事,咸陽巷市也是熙熙攘攘,摩肩接踵,好不熱鬧。蒙毅自小生長咸陽,識得相府路途,騎著那匹駿馬飛奔徑至相府大門門前,駐馬立於門前。
蒙毅此刻突然想起一事,往昔祖父蒙驁公在時,有日與蒙恬蒙毅乘車同歸,車乘到了離相府大門十丈之外,蒙驁便令御夫止住車馬,跳下車來,並且伸臂將他們兄弟倆人一一抱下車來,挽在手中,蒙恬,蒙毅心中不解,忙問祖父蒙驁為何棄車步行,舍便求煩。蒙驁撫須微笑,其蒙家御夫說道:“二位小公子有所知,咱家老令公平日裡下朝歸府,還是前往教場,途徑相邦大人府前之時,總是在十丈開外,便即下車徒步而行,直到過了相府大門數十丈以外,方始復登車馬而去,以示對相邦大人尊敬之意。”
蒙恬、蒙毅兄弟倆無不愕然,蒙恬頗為不解,問道:“大父,文信侯是大秦相邦,不過掌治千百文官,以佐大王;而大父你是大秦將軍,一邦元戎,掌治千百武官與秦之三軍部曲,論其身份之貴,地位之尊,哪一點兇也不輸於文信侯,為何這般畏敬如上?”蒙毅當時心中也不理解。兩人一文一武,共同治秦,官階沒有高下,只要都持之以禮,互相協佐,便可以了,也不需要這般隆尊高禮啊?
第二十一回 斗轉星移(5)
蒙驁莞爾一笑,一手挽著長孫蒙恬,一手挽著次孫蒙毅,邊行邊道:“孺子何知?文信侯是大賢,身為儒者,正心明德,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首在尚賢尊賢敬賢禮賢,至於身份地位,官階高下,此於我如浮雲。我是代天下黔首尊禮文信侯爺!微文信侯,秦何能昌也?微文信侯,天下黔首終罹戰亂,莫可止夫!”
蒙恬蒙毅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蒙毅當時雖不明白祖父蒙驁話中深意所在,但是隱約覺得文信侯呂不韋肯定是個大大的好人,要不然,祖父蒙驁為何會對他尊禮如斯。
此時想來,蒙毅忽覺好笑,腹誹思道:“外物不可必!什麼大賢?我看應該是大奸似賢罷!這招兒大父雖然生平閱人無數,可是走了眼了!失之於呂,天乎?命呼?”他如此想著,坐於高頭大馬之下,腰懸長劍,揚眉吐氣,不由地神色頗傲。
守門衛士早已發覺此人不對,騎於高馬之上,立於相府之前,腰中帶劍,趾高氣揚,久久不去,絕非善類,倒似一個前來找茬兒的,眉間臉上渾無一絲尊敬之意,反而頗多鄙夷篾視之神色。
十八名守門衛士之中一名絡腮針胡,平素性情便極爆躁易怒,此刻見蒙毅安坐高馬,至相府門前變不下馬,而且神色頗有侮慢之意,當下持戟,戟指蒙毅斷喝:“哪裡來的鄉野小子,狗膽包天,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麼?”
他見蒙毅身著黑毛敝裘,裘外罩著一領百納直綴,衣裳盡為葛帛麻衣,甚是樸素,只當是都外鄉下來得村氓野夫。不識禮數,是以敢於高聲恫嚇,卻哪裡知道此刻蒙毅是大秦將軍蒙武之子,大秦秦王親點的貼身郎中。他為卒不久,察服辯人,恭上倨下的本領也自不弱,豈料今日卻看走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