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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事人趙羲也很快鎮定下來，下馬後朝野利沖拱手致謝, 反過來安撫四下比他年長的一眾世家子弟。
這番超脫年紀的沉穩姿態，給人的觀感頗為舒適。不論是有討好的意思，還是當真發自肺腑，觀賞席的幾位朝臣都交相稱讚起來。
只除了薛玠的父親, 薛策。
方才沈令蓁與霍留行錯過的那一眼，正是薛玠為趕在野利沖之前射中一匹灰狼, 急切出手時將箭射偏, 讓箭簇擦著了趙羲身下馬的馬屁股，才會導致那馬忽然受驚。
一眾世家子弟中斷圍獵, 簇擁著趙羲回到觀賞席。
薛策起身離座, 跪在了太子面前, 叩首道：&ldo;犬子箭術不精, 險些傷了小殿下, 還請太子殿下降罪。&rdo;他說著，微微抬起頭, 給臉色鐵青的薛玠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來跪著。
薛玠張張嘴，似乎要解釋什麼，卻被薛策一道嚴厲的目光盯死, 只得咬咬牙，跟著跪了下來：&ldo;請太子殿下降罪。&rdo;
趙琛面色如常，不見怒色：&ldo;本宮沒有參與圍獵，就不插手這事了。&rdo;他溫和地看向一旁的趙羲，&ldo;這事該如何處理，羲兒來說吧。&rdo;
趙羲負手在後，很有些小大人的模樣，笑著說：&ldo;這比試切磋，本就難免磕碰，何來有罪之說？若真要責怪薛郎君箭術不精，那我這騎術不精的，豈非也該受罰？我們和和樂樂圍獵，不必為這點意外的小事降罪於誰。&rdo;他說著看向跪伏在地的薛玠，&ldo;薛郎君，今日這賽事的初衷只是取樂，你也別太在意勝負輸贏，我們過後有機會，再好好盡興地比上一次！&rdo;
薛玠頷首：&ldo;謝兩位殿下開恩。&rdo;
趙羲抬抬手，示意薛家父子平身回席，又看向野利沖：&ldo;不過這罰是免了，賞卻不能少，今日多虧野利將軍出手相救，才叫我免於受傷。父親，我想在這裡，替野利將軍向您討個賞。&rdo;
趙琛和煦一笑：&ldo;你說吧，要如何賞？&rdo;
趙羲沉吟了一會兒，答道：&ldo;野利將軍不日便將離京，想來頗為掛心孤身留在這異地他鄉的嵬名王子。我想，不如一會兒讓嵬名王子到宮裡挑些他喜歡的物件回去，嵬名王子在這裡住得好，野利將軍自然也就放心。這對野利將軍來說，應是最能夠解燃眉之急的賞賜了。&rdo;
這話一出，在座眾人無不為趙羲此番八面玲瓏的言辭所驚。
沈令蓁暗吸一口氣，同樣訝異於，這十四歲的少年怎會被教養得如此精明能幹。
賞罰分明，大度容人是其一，更重要的是他對待野利沖和嵬名赫的態度。
野利沖是僕，嵬名赫是主，雖然功勞的確是前者的，但若忽略後者而賞賜前者，未免有些越俎代庖，不將西羌王室放在眼裡的嫌疑，可若賞賜後者而忽視前者，又有抹滅恩情，過分高高在上的嫌疑。
現在這麼一圓，既給野利沖貼金，又給嵬名赫臉面，便是兩全其美。
方才那場驚馬因薛玠而起，顯然不是太子這邊設計安排的戲，而是事前無法預料的。前後短短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從未有人教過趙羲一字半句，這少年卻能夠從慌亂受驚到此刻落落大方，妥帖善後，實在叫人意外。
沈令蓁隱約想通了，太子方才有意不插手此事，以及今日設此私宴的原因。
趙琛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或許自知時日無多，又見二弟趙瑞因通敵入獄，四弟趙珣野心勃勃，同樣絕非良善，所以開始考慮起自己的身後事。
他病了一輩子，卻要在最後的關頭強硬起來，要趁自己還有口氣，給大齊找一個可堪大任的繼承人。
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