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中有朵棉花糖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品書網www.vodt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聲哀求,淚眼婆娑。
邢建民翻了個身,憤憤咒罵道:“閉嘴!沒人送你,死了都不虧,誰讓你回來了,死了就省心了,滾!要死也死出去,別死家裡!滾遠點!”
邢枝的眼淚突然就止住了。
她怔怔地看著邢建民,他罵完又蒙著被子睡了,很快打起了呼嚕。
又看向朱萍,她坐在床頭,滿臉的嫌棄。
邢枝沒再說一句話,淋著雨就衝出去了。
好在從家裡到學校是一條筆直的大路,只要沿著這條路一直走,就沒問題。
每落下一個閃電,邢枝就能憑藉那短暫的光亮看清前面的路,只要保證自己不偏離方向,不拐進路邊的深溝裡去,走到學校是早晚的事。
她已經顧不上班主任的態度了。
當時的邢枝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只要後面有車開過來,她就敢攔,只要對方敢停,她就敢坐,無論對方是誰,無論對方會把她弄到哪裡去,無論是死是活,都無所謂了。
那幾年總有一些或真或假的傳聞,說是有人專門拐騙女學生,賣到山溝溝裡給傻子當媳婦,賣到黑煤窯裡挖煤,或直接殺了取器官。
邢枝一度很害怕,向來都很注意自己的安危,可那次她卻沒有半分害怕的意思。
她是抱著“肯定被拐賣”的心態去攔車的。
當時的邢枝想,無論什麼樣的結果她都願意承受,並且永不後悔。
還有什麼會比現在的處境更糟糕呢。
終於,身後傳來一抹亮光,不是閃電那樣一閃而過的,而是始終照亮前路的一束光。
邢枝果斷衝到馬路中間,伸開雙臂,整個人呈“大”字形,最大限度擋住車的去路。
其實當時邢枝根本就不知道那是一輛什麼車,可能是貨車,也可能是農用三輪。
她什麼都看不清,只能看到一束刺眼的亮光越來越近。
邢枝想,那輛車有可能把自己撞死再逃了也說不好,畢竟那麼大的雨,什麼證據也不會留下。
車穩穩當當地停下了,是一輛越野汽車。
邢枝不知道車裡有幾個人,也不知道司機是男是女,車停下來的一瞬間她就撲到了車門的位置,拍著車門:“我是鎮上一中的學生,能不能送我一趟?”
……
後來邢枝問了李文婷,那天為什麼不去家裡喊她?
李文婷說,雨太大了,她不敢下水蹚,想著在那樣惡劣的天氣下,邢枝肯定也不會去她家叫她,就直接坐著他爸的車去學校了。
再後來,邢枝的父母問起過那天的事:“下大雨那天,你是怎麼去學校的?遲到了嗎?”
邢枝語氣淡淡,聲音裡聽不出任何情緒:“我在路上攔了一輛車。”
父母十分不屑地撇嘴:“看不出來,你膽子還挺大的,不怕會壞人拐走?”
邢枝沒回答。
心裡默默想著:是啊,怎麼沒拐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