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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城在陲西最偏遠之處,三面與勒然接壤,只有東靠撫西府。
它原本的名字叫寶襄城,五十年前大雍與勒然相安無事時,曾是最繁榮的商業之城,通達八方,商人旅者絡繹不絕,奇珍異寶隨處可見。
後來兩國交戰,此城雖前有飛瀝關為屏,卻也是常常產生摩擦的兵戈之地,幾失幾奪,城中百姓苦於朝不保夕的日子,紛紛逃離。
朝廷逐漸將此地用來流放犯人服徭役,再一看,這座城無論跟“寶”還是“襄”這兩個矜貴字兒哪個搭不上邊,便改名叫逐城了。
可能是覺得管理這塊地方實在得不償失,加上逐城和撫西府中間有一條波濤怒滾的塗江,勒然攻不進陲西,便幾乎甩手不管了。
再後來,除了流放的犯人,許多亡命之徒漸漸也彙集在此,還有交不起賦稅無力謀生的老弱婦幼也紛紛逃往此處。
所以逐城除了窮得“名震八方”,也有兇城之稱。
臨近晌午,城門的守衛困得直打瞌睡,索性這地兒也沒什麼人進出,就抱著槍倚在門樓睡覺,阿泗眼皮一掀,見著個高高壯壯凶神惡煞的壯婦人用繩子牽著個人。
說是人其實不能確定,是猴子也很有可能——對方身高不足四尺,快入冬了,還穿著近乎碎成片的粗布麻衣,又髒又臭,撣撣興許能撣下來兩斤土,瘦得露出的手腕跟樹枝一樣,一掰就折,頭髮到肩膀,亂糟糟團成球。
又好像很怕光的樣子,一直彎腰低頭,對上大家目光的時候也躲躲閃閃,十分驚懼。
這一人一猴,看起來就可疑。
“站住!”阿泗目光炯炯,上前攔下他們,“哪兒來的?要幹什麼?照身帖出示一下。”
婆子扯了一把繩子,把身後的猴拉過來,又踢了一腳猴,“逐城到了。”
那個猴像是被觸碰到了什麼關鍵詞,猛地抬頭,把阿泗都嚇一跳,快佔了臉一半的眼珠子從混沌裡發出精光,連忙低下頭,張了張嘴,但已經說不出完整的話,只有喉嚨裡擠出幾個艱難的字:“奴……找……”
姜月怕對方不耐煩,手忙腳亂從懷裡拿出信物,塞進他手裡:“找……人……”
任誰剛剛看到一個瘦得介於猴子和骷髏之間的人,都會不寒而慄,阿泗也不例外,他額頭冒了汗:“找誰?”
“聶……照……”姜月擠出這兩個字的時候,嗓音和身體都在發抖,久違感知到了心臟的跳動。
在多次逃跑未遂虐打後被她丟掉的靈魂漸漸歸竅,無助地震顫,她死掉的身體重新分泌出唾液和眼淚,掌心沁出汗,拜託,求求,一定、一定要找到他,她只剩下這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了。
她說出這個名字後,對方的臉色一變,身體也跟著她一顫,“吧嗒”一聲把信物掉在地上,然後連忙撿起來擦了擦,長大的嘴巴自己手動合上,再次問:“你找誰?聶照?”
那婆子就是丁嬤嬤,她還陰惻惻盯著姜月,舔了舔嘴唇。
照她看來,逐城這麼兇惡的一個地方,當年一個十歲出頭的孩子能在這兒活下去,尤其還是位嬌生慣養,怕是那位聶小郎君早就變成白骨一堆了。
太守公子給了錢,要對她極盡虐待後再當著她未婚夫的面兒把人殘殺了,若是找不見她未婚夫,隨便找個地兒殺了也行,姜家要她把人送到逐城幫她找未婚夫。
她這個人唯一的優點就是守信,她一路虐待姜月,等到了逐城之後幫姜月找人再殺,那既滿足了太守公子的要求,也滿足了姜家的要求。
姜月注意到她的目光——那是她即將捱打的前兆,她面板不由得繃緊,呼吸急促起來。
阿泗受驚未定地摸了摸鼻子:“你跟聶照什麼關係?得找他?”
“他,他是奴的未……未婚夫……”姜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