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合之宴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品書網www.vodt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劉氏漸漸止住眼淚,輕輕拉起她的手,直視著她真誠道:“好月兒,此番前去,你祖母是打定主意要為難你了,她恨你攪黃了和太守府的親事,但又礙於太守夫人的面子,不敢在家勒死你,只能送你去陲西。”
聶小郎君就是姜月自幼的那位未婚夫,聽說家從行伍,前幾代飛黃騰達封侯拜相了,因與姜家祖上有淵源才定下的親事,後來聶家落敗,那位聶小郎君就被流放了。
“你聽嫂嫂說,死是不值得的,你性格柔弱,若能找到聶小郎為庇佑最好,若是找不到……活著總比死了強,”劉氏從胸口掏出一塊銅牌,交給姜月,“這是你與聶家定親的信物,我從你堂兄那兒得來的,聶小郎君是家中么子,似乎單一個照字,當年流放之處在逐城,我也只能幫到你這些了。”
但在那麼大一個逐城找一個姓聶的,名諱還不是太確定的人,猶如大海撈針,劉氏的丈夫畢竟與姜月隔了幾房,對她這門親事瞭解有限,周氏倒是完完全全知道,但厭棄姜月,更不肯多說。
劉氏勸了又勸,其實她不敢確定,若是真沒找見人,姜月這種從小被“三貞九烈”澆灌透了的姑娘是否真能好好活著,但她已經做了自己所能為她做的一切,若姜月還是死了,只能說人各有命。
劉氏慫恿姜月吊死,又跑去喊來後院女賓,一氣哭訴,燦州最愛拿這種女子做表率,大張旗鼓的溢美表誦,太守夫人也不好再繼續下去這門婚事,只得褒獎她一番,讓姜家送她去尋夫,姜月這才扭轉了命運。
姜月再不濟也知道劉氏是在全心全意幫她,她連忙下地,衝著劉氏磕了幾個頭:“多謝嫂嫂好意,只是婦女貞潔,從一而終。奴奴此行必會尋得郎君,若是尋不到,便隨他一同去了,也不辜負婚約一場。”
劉氏喟嘆,難再勸她什麼,只好將她拉起來,抱著,將她的頭髮全剃了,作難民裡的男童打扮,才讓她準備好明天上路。
劉氏走後,姜月懷著緊張忐忑的心情,直到子時才有睡意,第二天一早,她帶了兩身衣服,去拜別周氏和小周氏。
還未進院子,就聽到裡面鬼哭狼嚎的,有個年輕男人扯著嗓子在裡面嚎。
“她打我媳婦兒,她打我媳婦兒啊!她打我媳婦兒就等於打我,娘,啊!娘,哇,我不管,你得讓我打回來!”
姜月雖未見其人,卻猜測是她那個堂兄又在撒潑。
她堂兄姜祈是燦州出了名的紈絝子弟,不僅是小周氏的老來子還是獨子,被慣得無法無天,但也是傳聞,礙於男女大防,姜月從未與這位隔房堂兄見過面。
她不敢多想,低眉頷首小步走進去等著安排。
姜祈昨晚見到劉氏淚眼汪汪的回去,就開始滿府裡的發瘋,一身金線繡的衣裳就往地上打滾,還踢了周氏,要扇人家巴掌,小周氏被姜祈搞得焦頭爛額,周氏被氣暈還沒醒,誰都沒有心思再理姜月。
過了一會兒,院子裡才出來一個滿臉橫肉的婆子,高壯健碩,衝她皮笑肉不笑地呲了下牙,說:“請吧,月娘。老奴姓丁,你可以叫我丁嬤嬤。”
姜月心突突地跳,有些喘不上氣,但說不上為什麼,乖乖行了個禮,然後低著頭上了馬車。
沒過多久,馬車行到街上,熱熱鬧鬧人聲鼎沸,她年紀到底太小,漸漸的被車外的熱鬧所吸引,忘記了那種沒由來的心慌。
長這麼大,姜月還是頭一次出門,她顧及著家中教導,不好拉開簾子看,就將耳朵貼在車窗上,仔細聽外頭的動靜,聽得出神入迷,已然十分滿足。
馬車平穩地出了城,沒有走官道,反而是進了林間小路,走了一段兒後,突然停下,姜月一怔,平復的心跳又突突跳起來,有種不好的預感。
與此同時,車簾被掀開,丁嬤嬤陰森的臉伸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