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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兒微微搖頭,「不。我比誰都知道……那不是你們的錯……」
這倒是一句讓人完全意想不到的回答,譚恆瞪大眼睛瞅了她半天,正要追問,佩兒已經用力抹去臉上的淚水,狠狠地咬緊了牙根,「你說的對,我沒有盤纏,沒有身份,就算出了京城也走不遠,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死在路邊……既然難免要死,那就不能白白地死。能否請你家將軍過來,我有話想跟他說……」
一個素不相識偶然救起的姑娘,居然堅持要直接跟他談話,聽了回報的嶽銀川不免有些驚訝。佩兒似乎也能猜到他必會驚訝,所說的第一句話,便是向他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你是荀府的丫頭?」
「準確地說,我應該算是萊陽王府的侍女。」佩兒將手縮在袖中,指尖重重地掐著掌心,「我想告訴將軍您的事,正好是和萊陽王有關……」
儘管下定了決心,但在剛開始敘述的時候,佩兒依然有些激動驚恐,說的話斷斷續續雜亂無章。不過嶽銀川凝神靜聽的表情很快就穩住了她,讓她漸漸定下神來。這位從家鄉來的年輕將軍沒有搖頭不聽,沒有立時否定,更沒有當她是個瘋子,這樣的態度給了佩兒足夠的勇氣,思維也越來越清晰,從荷塘沉寶、書房偷聽再到沉香湖落水,凡是她能夠回想起來的細節,一樣也沒有漏掉。
也許冥冥之中真的是有天意,此時的佩兒完全不知道自己有多麼的幸運。帝都金陵數十萬人,從帝皇將相到販夫走卒,她劫後餘生遇到的這一位,居然就是其中唯一一個有可能會相信她的人。
「你是說萊、萊陽王他……這不可能!你有別的證據嗎?」譚恆聽得面色發青,極度震驚下舌頭都開始打結,「無、無憑無據的,就、你一個小丫頭的話,這讓人怎麼採信啊?是吧將軍?將軍?」
沒有聽到應該有的回應,譚恆吃驚地轉過頭去。昏黃的燈光下,嶽銀川眉間暗影沉沉,抿著唇角一言不發,讓他的心臟不由自主地緊縮起來,「將軍你……不會真的相信是、是……」
嶽銀川徐徐起身,溫和地對佩兒道:「姑娘先休息吧。放心,我不會趕你出去,也不會把你交給任何人。」
佩兒在開口之前,很清楚自己能活下去的機會微乎其微,之所以還要堅持說出真相,全靠心頭那股烈烈不平的悲憤之氣,萬沒想到在極度的絕望之後,竟能得到這句幾乎是許她活命的承諾,全身頓時一軟,抓著棉被一時間喘不過氣來。
嶽銀川沒有多說什麼,示意譚恆照顧一下她,自己掀簾離開東廂回到了主屋。
今日從兵部拿來的那批軍報,已被解開封皮,整整齊齊地擺放在門廳正中的方木桌上。他上前拿起了一本,卻只是怔怔地盯著,並沒有翻開。
身後腳步聲響,譚恆匆匆追了過來,陪著他在桌邊站了一會兒,低聲問道:「難道將軍……一直是在懷疑萊陽王嗎?」
「每個人的戰法都不一樣,無論是奇怪的冒進,還是不合情理的巧合,在戰場上都有可能發生。所以即便是對你,我也不能明說自己在懷疑什麼,直到……」
「直到今天,一個遠在京城的小丫頭,直接說中了你心底的疑慮……」譚恆心頭湧出怒意,一掌擊在旁邊的牆面上,「不管是什麼人,通敵叛國就不能放過他!別的不說,只要想想死傷的弟兄們,這件事咱們就必須得管!」
嶽銀川淡淡看了他一眼,「你想怎麼管?」
「上報兵部!或者……御史臺?」譚恆激憤的聲音中途卡住,顯然覺得有些拿不準,「將軍……狀告萊陽王,應該歸誰受理啊?」
「一個丫頭的供詞不僅不能定罪,甚至連立案都不行……要想找到實據,必須得繼續詳查。在這金陵城裡,現在能壓住萊陽王允准立案的,就只有內閣的荀首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