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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召見了一批朝臣,然後本王也召見一批,從此分成兩派,在朝堂上互相爭鬥嗎?」
荀飛盞不知所措地眨了眨眼睛,「我……我也不是這個意思……」
「一旦本王這麼做了,就等於是把一部分朝臣捲到了長林旗下。要知道在朝為官,政見不同想法不同都不可怕,可怕的是眼前有兩個不同的陣營,你不得不從中選一個走進去。」蕭庭生眸色深深,語調中微帶哀涼之意,「武靖爺當年,最恨的就是黨爭。一旦被捲入其中,無論你是貪圖富貴,還是胸懷理想,最終都會不由自主地被兩個字束縛住,那就是『立場』。本王已是這把年紀,沒有多少日子就要去見父皇與先輩了,難道在臨死之前,還要因為自己的兒子,一手拉起一個長林黨嗎?」
荀飛盞呆了片刻,眼角有些微紅,「可眼下這樣的局面,並不是老王爺您造成的。替平旌爭取他人的支援,也不是有心想要做什麼啊!」
蕭庭生伸手,輕輕在他的肩上拍了拍,「對峙之局若起,怎麼可能不裹挾他人?不管身在其中的初衷為何,兩方對立走到最後,立場必會先於是非。在這世上,有多少人能做到心無雜念,始終不隨波逐流呢?飛盞,你是天子近臣,是陛下身邊最可依靠之人。本王把這些想法告訴你,是希望你能有自己的判斷。你的心若穩住了,對於陛下來說,絕對沒有壞處。」
長林王內心深處的這些想法京城裡瞭解的人也許不多,但他以靜制動的效果卻隨著時日流逝漸漸顯露了出來。荀白水剛剛回京的時候,朝堂上可謂是一片譁然。真心激憤也好,隨同大勢也罷,總之彈劾的奏本確實有如雪片一般。可是長林王府毫無回應,懷化將軍還在進京自辯的路上,鬧得再急又有什麼用呢?請求嚴懲的奏本遞上去又沒有駁還,難道還能重複再遞?朝會上義憤填膺的指責一次也就夠了,難不成還要每日一罵?過猶不及的道理人人都明白,一時的喧囂也難以長久,等到蕭平旌十一月初真正進京的時候,金陵城其實已經沒有最初那般嘈雜了。
因是戴罪之身不能無詔進宮,蕭平旌前往兵部報備還印之後反倒可以直接回府。蕭庭生接到前哨訊息提前服了藥,修整鬚髮,更換正裝,打理起自己全副精神,端坐於主院正廳之上,等待著小兒子的歸來。
「孩兒平旌,參見父王。」
看著那顆黑髮的頭顱觸點於地,聽著青石地面上輕微的脆響,蕭庭生的胸中不禁湧起了一股熱潮,定了許久的神方才抬了抬手,溫言道:「起來吧。」
蕭平旌又叩首一次,這才徐徐起身,眼圈微紅,眸中淚光點點。
「寧關大捷,將二十萬皇屬軍主力斬落馬下,這是為父和你兄長一直未能做到的事情。父兄以你為傲,若是先帝還在,也當以你為傲。」
壓力再重,風霜再冷,這個二十三歲的年輕人都可以咬牙忍耐。但一句輕柔而慈和的話語卻能在剎那間擊碎他所有的硬殼,讓滾燙的淚水奪眶而出,讓他如小時候一般撲跪在父王的膝下,盡情索求他應得的溫暖和保護。
沒有了兄長,他還有父親。他還有父親。
蕭庭生抬手輕輕撫拍小兒子的肩頭,「為父知道,你不但身體勞累,心裡更累。好啦,已經回家了……」
對於正處於高度敏感期的金陵城來說,懷化將軍抵達的訊息可謂各方關注。跟隨蕭平旌回到京城的第一晚,蕭元啟就在自己的書房內接待了一位意料之中的訪客。
「我才剛剛喘過一口氣,首輔大人也太心急了。」
荀白水完全不在意他的嘲諷語調,皺眉追問:「你快說,蕭平旌到底在北境給自己安排了什麼後路?長林各營有何異動?」
蕭元啟開啟燈罩親自剪了剪燭頭,神色有些複雜,「沒有。」
「沒、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