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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於琅琊閣靜寂無聲的哀悼,梁帝蕭歆的傷痛顯然要外露許多,噩耗入宮的當時便痛哭了一場,病體轉沉到不能上朝,卻還要堅持召見內閣首輔與禮部尚書,當面傳下隆重治喪的詔令。
蕭平章在朝野間風評極佳,有嗣王的位份,又是殉國而亡,即便沒有蕭歆這道諭旨,閣臣們也無人膽敢輕忽。迎喪的儀仗兩日後便出了金陵,西郊的王陵也立時開始破土點穴。隨後而來的年關除了祭祀儀典以外,一應宴飲都因為皇帝的病體與哀思而停辦,宮城中蔓延而出的沉重氣氛幾乎籠罩了整個帝都。
正月末,京驛飛騎來報,長林世子的靈柩不日即將抵達金陵。荀白水生怕有什麼疏漏,親自去禮部覆核了葬儀,又想著荀飛盞與蕭平章交情不錯,大概更能知道亡者的偏好,入宮請安時還特意繞到侄兒當值的前殿,叮囑他抽空去王陵踏看,查漏補缺。
荀飛盞面無表情地聽完他的吩咐,只應了一個「好」字,便再無他語,冷冷地轉過頭去。
荀白水立時緊皺雙眉,胸中不由自主地騰起了一絲怒意。
對於長林世子的死訊,這位內閣首輔內心深處的感覺其實十分複雜。輕鬆暗喜固然有之,但惋惜感慨卻也是有幾分的,蕭歆在御座上哭得坐也坐不穩的時候,他還曾經真心實意地陪著掉了一陣兒眼淚。即便拋開這些內心的想法不提,自北境戰事起,他與內閣上下配合兵部忙前忙後,軍資補給絲毫未出偏差,對於迎靈前的各種準備也是盡心竭力想要周全,自認為沒有半分可被人指摘之處,怎麼都不該面對侄兒的這副臉色。
「你拿著叔父我的一點陳年過錯這還沒完了是不是?」荀白水沉下臉,冷冷地哼了一聲,「難不成在大統領的眼裡,長林世子戰死在前線,竟然也是我的罪過了?」
「如果叔父認為自己從來都沒有做錯過什麼,那就當作是這樣吧。飛盞現在什麼都不敢查,也不敢問。我害怕自己知道得太多,便再也無法面對你。」
荀飛盞的眉宇間一片哀涼,語調清淡地說完了這句話,視線便已投向遠處,眼底微紅。
荀白水的心底終究藏著不敢與他坦言的隱秘,張了兩次嘴,還是覺得少言為好,搖頭嘆了口氣,轉身繼續趕往養居殿,向梁帝奏稟新到驛報及葬儀的安排。
蕭歆的舊疾復發於半年前,之後又是東宮走水,又是金陵封城和北境戰火,大事一波接著一波,哪裡還能將養清爽。長林世子的喪訊對他來說無疑又是一次新的打擊,已經躺了近一個月,夜間咳喘依然未消,面色十分灰敗。聽過荀白水的奏報後,他覺得安排得還算妥當,並未多說什麼,點頭擺了擺手,表示自己已經知道。
退出養居殿後,荀白水又順勢前往東宮拜見太子,恰逢皇后也在,便先過去請了個安。
「陛下親擬唁文,御筆今兒剛剛傳過來,太子正在專心抄寫呢。」荀皇后抬手叫了免禮,「兄長探看一眼便是,倒不用正正經經地行禮了。」
荀白水輕步走到套配在正殿內的東廂門邊看了看,只見太子端坐在書案前,一筆一畫寫得極是認真,時不時停下來,用朱紅的緙絲錦袖抹一把眼淚。
「太子殿下怎麼穿著這麼鮮亮的服色?」荀白水快步回到皇后座前,低聲道,「雖然已經過午,但也難說陛下會不會過來,還是換件素些的常服吧?」
荀皇后微有不豫,「兄長此言何意?太子親手為蕭平章抄寫唁文,已經算是有心。這君臣之間尊卑有別,難道還要讓東宮給長林王府服喪不成?」
「這個叫作禮敬。」荀白水不滿地皺起眉頭,「世子新故,陛下御體不安,娘娘為何一定要惹得聖心不悅呢?」
提到聖心,荀皇后頓時有些氣弱,抿著唇角看了素瑩一眼。素瑩忙蹲身退出,很快又帶著東宮尚衣進來,給太子換了一件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