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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後怕的感覺蕭平章自然也有,在林奚給平旌包紮傷口時,一直沉著臉沒有說話。
正在藥房的黎騫之這時也得報趕來,面色又驚又怒,似乎難以相信。為了確認,林奚將雲大娘的領口稍稍扯開,重新又察看過那幅文繡,嘆道:「大娘十幾年前就已經入我扶風堂,應該不是專門為了二公子而來。不知你原先的打算是什麼?是想要謀害師父,還是我?」
雲大娘面無表情地揚起了頭,冷冷道:「身為夜凌子,自當恩怨分明。醫家對我等有恩,我不會傷害你們。」
林奚皺了皺眉,「無論你曾經是何身份,既然已在扶風堂過了這麼多年,總該能明白一些是非善惡,為什麼不肯回頭呢?」
「只要一日是夜凌子,便當終身效忠君上,聽命於掌尊玉令。至於是非善惡,那不是我該看的,也不是我該想的。」
黎騫之見她到此時還是滿眸陰冷,不由嘆了口氣,轉向蕭平章道:「當年夜凌城是疫發之地,我們這些醫者從外圍進去,到王都時能做的事情已經有限。好在這種疫症幼童和少年最不易感,也更好醫治,所以宮學裡的孩子倖存了不少。只可惜……王室消亡,血脈斷絕,沒有了家國相依,夜凌子的身份已無用處,這些十來歲的孩子最終也只能跟其他倖存者一樣,無根無業,飄零各地。」
林奚既難過,又覺得惋惜,不由問道:「雖然想來有些淒涼,但能劫後餘生也算大幸。以你們的資質,何處謀生不得善果?為什麼偏偏要如此作惡?」
老堂主方才說話時,雲大娘便一直咬著嘴唇,眸色血紅,聽她這樣問,揚首答道:「國主雖亡,大仇猶在。掌尊大人既然有令,身為夜凌子,又豈能為了苟且偷生,不肯為君上復仇?」
黎老堂主疑惑地看向她,「你們的掌尊臨終前一天我就在旁側,他睿智溫厚,明判事理,絕非偏執之人,怎麼可能留下這荒唐的復仇之令?」
「荒唐嗎?我夜秦亡國,皆是大梁重兵封境之過。你們再多辯解,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雲大娘語調尖厲,冷笑了數聲,「掌尊大人慧絕天下,自然會留下傳令之人,此仇不報,我等夜凌子誓不罷休。」
黎騫之與林奚顧念舊情,一直在好言相勸,蕭平章卻對這些久遠的夜秦舊事和偏執的復仇之念不感興趣。倒是老堂主方才的話語,引發了他心中的一個疑團,獨自靠著窗臺思索了許久,問道:「老堂主,你剛才說……夜秦當年的疫症,幼童和少年最不易感?」
黎騫之頷首答道:「不僅是當年,京城這次也是同樣的情形。」
「既然如此,那麼太子殿下還未到十二歲,又是被精心照管著,東宮上下那麼多人,為什麼會是他第一個發病,這病勢又從何而起呢?」
「宮裡是太子殿下第一個發病?」黎騫之吃了一驚,「這倒真是奇怪了。不過沒有當面診斷,老夫不好胡亂猜疑,也許該問問太醫令大人……」
兩人在這邊說話,蒙淺雪覺得是個空暇,忙將懷中那本《上古拾遺》拿了出來,遞給林奚,「你們需要的書總算被我給找著了,現在還不算太晚吧?」
「我們需要的……」林奚怔怔地接過書冊,突然反應了過來,「呃……對對,正是我們等著要的,多謝蒙姐姐辛苦。」說罷為示鄭重,當面將書冊用手掌捋平整,認真地收入了袖袋之中。
蕭平旌原本站在兄長和老堂主身邊,聞聽蒙淺雪說的話,忍不住轉過頭來,笑著向林奚擠了擠眼睛。
雲大娘被押進房中後一直坐在林奚的腳下,低著頭,領口微微敞著,鎖骨邊的文繡被領邊和垂散的黑髮所遮,若隱若現地只露了一小片枝葉出來。蕭平旌將頭轉回去時,眼風無意識地從她白皙的脖頸間掠過,腦中突然閃起一道亮光,似乎想到了什麼,一下子攥住了兄長的手臂,面色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