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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誰都不知道,他早就無法自主入眠,開始不斷地依賴安眠藥。
誰都不知道,他在某個無人的晚上,走進過那個房間。
那個沈離走後,一片空蕩的房間。
緊繃的心靈,在感受到與她有關的痕跡時,才稍有緩松。
沈離帶走了不少東西,不對,她來時也沒有多少東西,貴重的她也都當賣了。
他坐在她曾經常常奮鬥的書桌前,望著寂無的窗戶出神 。
想像著……
想像著……
那裡會竄出一道身影,小兔子會受驚。
陸長鶴注意到桌子正中央擺放的一個日記本,看上去有些熟悉的卡通封面。
日記本旁邊,是安靜躺著的串串手鍊。
對應著現在他手上那條,當初仔細拾起來重新串好的手鍊。
他隨手翻開日記,發覺筆記內容大多他都比較眼熟,他看見最早的時候,他爭過她的日記本,當眾無意念出的苦話,看見她總在字裡行間的傾訴。
翻至最後,是較新的筆跡——
「十八生日,你問我有沒有真心想要的東西。
陸長鶴,我怎麼敢奢望呢。
我想要個家。
想有個依靠。
想堂堂正正的活著。
2016320」
「願夕陽,願微風,願你我。
201669」
「陸長鶴,我不會再對你抱有期待了。
2016623」
最後一條,在高考出成績那天,也是她離開的那天。
她把日記本留在了這裡,與他有關的一切都沒帶走。
「……」
陸長鶴捏著紙頁的手在顫抖,呼吸逐漸加重。
「我不會再對你抱有期待了」
一字字,如刀刃劃過心臟。
以為過了這麼久,可以不那麼觸動了。
至少可以平靜的面對她的離開,和她的恨意。
後來發現一切都是在自欺欺人。
任何一點和她有關的東西,都在他記憶裡瘋狂竄湧。
被自己喜歡的人討厭,是這種感覺嗎?
那種強大的無力與不甘,如沖不破牢籠的困獸,沉積那麼那麼久的痛苦與想念終在此刻,在望見這一筆筆的字跡時,那麼清晰地開始具象化。
我也想控制自己。
可思念它如洪水猛獸。
一句失望透頂的留言,將他這些日子所封閉內心築起的高牆瞬間擊破。
被控制的無奈,被迫的無情,他眼睜睜接受著自己成為一個自己討厭的樣子,那些種種忍受著的巨大痛苦瞬間撲湧而來,將他淹沒進無盡的深淵裡。
他本可以冷靜沉默,一直當個不生不死的機器過活下去,如果不曾那麼清晰地感受到她對他的失望。
後來陸長鶴記不得夜晚,也記不得時間,斷開的意識前,他只看見了不近不遠處向他笑得開懷的小身影。
……
那夜,陸長鶴服用了大量安眠藥。
他只是如平常一般吃藥入眠,他實在太累了,可他怎麼也睡不著。
什麼也記不清楚,不知道那瓶安眠藥搖晃的聲音往復幾回,也不知道掌心裡的藥片被餵進幾次。
只是後來咽得很難受,幾乎要咽不下去,可不咽又真的睡不著……
被傭人發現的時候,他已經人事不省,倒在地上痛苦地痙攣。
陸家徹夜明亮,驚動了上下所有人。
連夜把他送去搶救。
當晚柳雁坐在搶救室外,泣不成聲,一晚上睡不著,得到脫離危險的訊息才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