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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斂也沒有。
回到房中,李斂翻出一瓶藥擱在桌上,對他笑道:「你去洗洗罷,我出去了。」
張和才一路跟著她,到這也沒放開手,聞言更不肯放開。緊緊勾住她的手指,張和才費了點勁,才慢慢地道:「你……你今兒能別出門兒了嗎?」
李斂挑起眉。
張和才嚴肅地睨視著她,李斂亦回看他,可定定忘了片刻,她忍不住笑出來。
「老頭兒,我說你這張臉,這可真是太牛逼了哈哈哈哈。」
把他推到銅鏡前,李斂按著他的脖子,叫他好好看看鏡中的自己。趁他彎下腰去,李斂攬著他肩膀,拍拍他道:「我看還是你今天哪兒也別去了得了,好好養養,晚上我來接你。」
張和才正摸著自己的臉難受,聞言回頭道:「接我?上哪兒?」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幹嘛去?」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張和才狐疑地看她道:「李斂,你別不是憋甚麼壞水兒呢吧?」
李斂有點膩味,「老頭兒,我每回叫上你幹點啥你怎麼都這態度?哦,我就這麼不能信啊?」
「……」
張和才費了大勁兒,憋得臉比剛才還紅,才把嘴邊那句賤話將將嚥到嗓子眼。李斂環手看著,等了他片刻,張口道:「你說就說唄。」
瞪眼看著她,張和才細著嗓子道:「我……我憋回去了!」
李斂:「……」
這樣的張和才她沒見過,也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反應,李斂最後竟然鼓了鼓掌。
「那我走了。」
轉身走到窗邊,她停了一下,扭回頭來,晨光下的側臉鍍了一層金色的絨毛。
「張和才,你等我,晚上我來接你。」
你等我。
張和才看著空卻的窗,想他等過多少次李斂,有多少次是心甘情願,多少次的無可奈何。
繡像話本里等人的總是那春閨的小娘,而他卻總與她們處一個心意相通。她們的等是怨,他想這個當下,他心中的思緒又有多少分能歸納出來,化成四字或五字,落在口舌中,落在紙筆上。
他想不出來。
張和才從來是這樣的人,如果一件事想不出來,他便不去想。
他如同批割開的兩半,一半彷彿大夏每一匹被閹割的、溫馴的羔羊,只吃圈中的草,只飲盆裡的水,只做自己的事,只活自己的歲月。明明身為奴才,他卻處處為皇上著想,他們蹲在自己圈出的牢房,舉著鞭子四下奔波,直到找到一個替他持鞭的人,於是他仰望著她飛簷走壁,卻希望她能折掉雙翼,棲到他死寂的羊圈裡來。
可另一半,那仍為人的另一半,他像仰望日月那樣仰望著他的姑娘。
他願她結交天下豪傑,願她豪飲大醉,願她在外奔走卻不奔波,風拂過面而不穿胸膛,雨不落肩,笑不落頰。
當夜裡星子漫天,張和才坐在門廊上,他想如若我一直等你,而你卻再也不來,這也並沒有甚麼,我並不怪罪你。
但是他的姑娘卻準時出現了。
她笑著拉他離開這三進的羊圈,拉他離開枯黃的草與渾濁的水盆,拉他去到碼頭上,看見了水波靜謐的星河。
長夜星河之中,有一艘小小的舟。
夏末的深夜已有些涼了,白日卻熱得很,李斂穿得單薄,向渡厄二人遠遠揮了揮手,待他們走了,她閃身鑽進張和才懷裡。
張和才愣望著湖上的舟,下意識展臂摟住了她。
兩人站了站,李斂道:「不上船看看?」
張和才半晌才答應了一聲。
鬆開李斂,他踏岸上舟。
小舟實際不算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