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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霍司容這裡,除了林硯,其他人說的話都是一串無形氣體,飄進左耳,不經大腦,徑直飄出右耳,絲毫痕跡也不會留下。
霍司容每次沉默,林襄都當他是預設。
他似乎早有預料,自己的質問不會迎來任何否定回答,霍司容在他面前從來殘酷得不屑偽裝。
「乖,聽話。」霍司容極為蹩腳地安撫。
林襄終究是氣樂了,他躺回床上。
霍司容粗手粗腳地擦去奶油漬,端起手邊溫熱的豆漿:「喝了。」
「不喝。」林襄抗拒道,霍司容放下床欄,在他身旁坐下,將林襄抱起來,胳膊猶如堅硬的鐵鉗,緊緊夾住了瘦弱的林襄。
霍司容支著杯子餵到他嘴邊,林襄低頭盯住紅棗豆漿,陷入沉思。
人在經歷大悲大喜後,往往會有種醍醐灌頂的頓悟之感,急速飆升的腎上腺素在大腦神經深處留下餘韻,緩慢蒸騰流動,將所有思緒匯聚,然後條分縷析地剝開。
林襄並不想在心裡洗白霍司容,但他忽然有種直覺:「你其實誰也不喜歡,你只愛你自己,對嗎?」
像霍司容這種「放眼天下老子宇宙第一」的中二犯,如果真心喜歡林硯,怎麼可能放在嘴邊長達十年,始終以朋友相稱,從未更進一步?那不符合霍司容的行事準則。
除非霍司容根本沒有他想像的那麼喜歡林硯,霍司容這個人,所有的情緒變化全部奉獻給熒幕,生活中其實冷硬無情,但奇怪的是,他對他人情感異常敏銳。
就像霍司容要求他上床的時候,省去了你來我往的前戲,他單刀直入,是因為他知道林襄喜歡他,不可能拒絕他。
如果林硯對霍司容著實有意,霍司容還會察覺不到?
霍司容選擇和林硯做朋友,一來因為林硯確實是直男,二則霍司容自己都不確定他對林硯的感情,並非仰慕感激,而是喜歡。
喜歡和所有感情都不一樣,喜歡本身非常純粹,不是感激、也不是友情。
林襄話音未落,霍司容穩穩的手忽然鬆了,玻璃杯側翻,紅棗豆漿灑滿被單,他的臉色肉眼可見沉凝下去。
就像被戳中軟肋的絕世高手,因為他人握住他的把柄,導致他十分難堪,心底甚至浮出危機感。
霍司容起身替換備用床單,背對林襄,一言未發。
林襄恍然大悟,他坐了起來,兩條腿懸空落在床沿邊,若有所思地盯住霍司容貌似繁忙的背影,打贏嘴仗後趁勝追擊:「難怪我說上床你可以叫我林硯那會兒,你那麼生氣。」
「因為你不確定,你到底喜歡誰。」林襄幽幽地說。
霍司容終於惱羞成怒,抱著的床單重重砸到林襄身邊,伸出一條胳膊將他拽下床,林襄趔趄了幾步堪堪站穩,霍司容回頭瞥他一眼,低頭沉默換床單,將床面拍打得嘩嘩作響。
「你覺得你應該喜歡林硯,所以這麼些年你對他好。他救了你,他在你最無助、命懸一線的時候,將你撈出死亡邊沿,你想償還他。」
「你生來不喜歡女性,林硯又是第一個對你好的人,所以你以為你應該喜歡他。然而事與願違,這麼多年過去,你卻從未狠下決心表明心意。」
「並非由於你謹慎,不想傷害他,而是因為,你不確定。」
林襄喋喋不休地跟在他身後,霍司容終於忍無可忍,回頭拽起林襄,粗暴地扔回鋪好的床上。
林襄吃痛,微微蹙起眉頭,嘴上不肯罷休,一錘定音道:「霍司容,憑你基本為負的情商,這輩子也別想和喜歡的人在一起。」
「我真希望你孤獨終老,你知道我有多期待那一天嗎?」林襄笑眯眯地說:「與其我自己後悔,不如等著看你後悔那天。到時候林某人親手為你寫一篇萬字長文,哀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