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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和僧侶階級存在的權威性和合理性,觸犯了宗教話語對於世俗生活依然擁有的絕對權威。因此,發起一場抹黑、醜化甚至妖魔化白娘子形象、行為的運動,以達到恐嚇世人的目的,這看起來實在再正常不過了。
於是,白娘子和許仙犧牲掉了,連帶著犧牲的,還有那個被作為汴州的杭州,就連西子湖畔的暖風,也一同株連。
但正如上文中所言,這種醜化、妖魔化白娘子和許仙傳說的解讀闡釋路線,在各種解讀闡釋路線中並不佔據主流,在白娘子和許仙傳說的流傳中,甚至逐漸式微,有日落西山之感。取而代之的,是對白娘子、許仙情愛生活的肯定與讚美,是對白娘子被鎮壓命運的深切同情,還有對蠻橫霸道的干涉主義的不滿與批判。在這樣的解讀與闡釋中,杭州、西湖作為白娘子和許仙情愛傳說的發生地,也在不斷被美化和浪漫化。曾經在另一種闡釋語境中有罪或者不怎麼名譽的西湖、杭州,在新的解讀闡釋語境中,顯得溫柔多情,恰如其分地成為白娘子和許仙之間“千年等一回”這種驚世傳世之戀最合適的發生地。所謂“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白娘子和許仙之間的傳說,與杭州、西湖之間,是否也存在著這樣一種內在的默契,這樣一種“總相宜”的關係呢?
楔子:千年等一回(6)
三
有意思的是,即便是在對白娘子和許仙的傳說採取“中性”解讀路線的《白娘子永鎮雷峰塔》中,也並沒有因此而糟踐或者醜化“西湖美景”和“仙人古蹟”。在小說開篇,作者屢次提及杭州西湖民間傳說、名人逸事:話說西湖景緻,山水鮮明。晉朝咸和年間,山水大發,湧流入西門。忽然水內有牛一頭見,渾身金色。後水退,其牛隨行至北山。不知去向。鬨動杭州市上之人,皆以為顯化。所以建立一寺,名曰金牛寺。西門,即今之湧金門,立一座廟,號金華將軍。當時有一番僧,法名渾壽羅,到此武林郡雲遊,玩其山景,道:“靈鷲山前小峰一座忽然不見,原來飛到此處。”當時人皆不信。僧言:“我記得靈鷲山前峰嶺,喚做靈鷲嶺,這山洞裡有個白猿,看我撥出為驗。”果然撥出白猿來。山前有一亭,今喚做冷泉亭。又有一座孤山,生在西湖中。先曾有林和靖先生在此山隱居。使人搬挑泥石,砌成一條走路,東接斷橋,西接棲霞嶺,因此喚作孤山路。又唐時有刺史白樂天,築一條路,南至翠屏山,北至棲霞嶺,喚作白公堤,不時被山水衝倒,不只一番,用官錢修理。後宋時,蘇東坡來做太守,因見有這兩條路被水沖壞,就買木石,起人夫築得堅固。六橋上硃紅欄杆,堤上栽種桃柳,到春景融和,端的十分好景,堪描入畫。後人因此只喚做蘇公堤。又孤山路畔,起造兩條石橋,分開水勢,東邊喚做斷橋,西邊喚做西寧橋。真乃:隱隱山藏三百寺,依稀雲鎖二高峰。馮夢龍在《白娘子永鎮雷峰塔》中講述的,是一個人蛇之間的愛恨情仇故事,一個有著人的情感和思想的蛇,與有著堅定的信仰和守持的佛僧之間衝突鬥爭並最終被鎮壓的故事。但他在故事的開篇,用瞭如此篇幅來描寫敘述發生地的自然和人文環境,並且讓傳說在這樣一個環境中發生展開,其中是否潛藏著什麼秘而未宣的寓意呢?無獨有偶,早在《白娘子永鎮雷峰塔》之前,還有一篇講述與杭州和西湖有關的民間傳說,就是明代杭州讀書人洪楩的《西湖三塔記》,其中所用的方法,也是極力渲染故事發生地杭州西湖的自然和人文環境,與馮夢龍的《白娘子永鎮雷峰塔》如出一轍。
我們可能已經覺得,馮夢龍為一個人蛇之戀的傳說提供了過長而且過於輕鬆浪漫的自然和人文環境,但在《西湖三塔記》中,這樣的“烘托”篇幅更長,環境背景也更為開闊——不僅引證了蘇東坡那膾炙人口的吟誦西湖的詩句,甚至還引用了長詞一首,詞中真可謂是道盡西湖景物形勝:江左昔時雄勝,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