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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落腳步,摒住呼吸,攥緊手指,小心翼翼全神貫注的靠近,隱蔽在碎石後,窺視著這場腥風血雨。

凜冽的風颳出血腥的味道,它狠狠衝撞著衣角,拍打出刺耳的聲音。

白毛狐妖的雙手被捆綁在身手,面孔模糊不清,整個人倚靠在亂石堆上,被風吹成雜亂的頭髮遮擋住眼睛,卻仍舊可以看見他笑露的一口白牙,以及那凌亂的受虐痕跡。

四名黑衣人中,赫然站立著一個帶著銀色面具的男子,他一攏質地柔軟的黑色風衣下,是我熟悉的單薄纖細;他那銀色面具下的優美下顎,是我親吻過的誘人弧度;他胸前第二顆紐扣所跳動的位置,是我曾經細緻數過的咚咚有力;他那雲淡風輕的聲音響起,卻不再是耳磨私語下的淺唱低吟,而是如同最後審判時的悲涼。

當晚風席捲起他的長髮時,我只聽見這最後的尾聲。

他低聲微笑道:“白湖,我不是想要你的眼睛,我是想要你的命啊。”

白狐勾起半邊嘴角,邪魅由眼角綻放,慵懶道:“哦,我這裡有值得你惦念的東西,真是倍感榮幸。不過,我個人覺得,父債子還這件事情還是有待考究的,不如你將我放了,咱們一起查查憲法。”

青菊淚痣抬起蒼白的手指,似乎是想抓住風的痕跡,終是無奈的一笑,幽幽道:“人在死後有人惦念,是否是種幸福?而這種幸福,就由我們中的一個來悲痛地見證好了。”語音未曾結束,他一手抓向白毛狐妖的方向,欲往山下推。

“不要!!!”我失聲痛呼,人亦如開弓箭般射了出去,直覺護住白毛狐妖的腰身,卻在擁白毛狐妖入懷的一刻,驚恐地發現,本來推著白毛狐妖的身影飄了起來,在呼嘯的風聲中,身子向山崖的方向傾斜而去……

我的腦中出現一片空白,待慌亂地伸出手去抓青菊淚痣時,只是拉下他臉上的銀色面具,視線裡獨獨留下他右臉上的紅色淚痣,在黑色的呼嘯中,紅得如同血液般湧動。

手臂一直伸向他墜落的方向,彷彿失去知覺般地矗立著,忘記了思考,忘記了焦躁,忘記了懊悔,忘記了害怕,忘記了太多太多,甚至連他的面孔也變得模糊不清,卻獨獨忘不了那顆淚痣,如此妖豔的鮮紅著,就彷彿是滴落的心血,無聲地哭泣著……

不曉得經歷了怎樣的過程,待我有了自我意識後,只能瘋了般去崖下的湍急海水中尋找。手指緊緊攥著銀色面具,一遍遍喚著他的名,直到發不出一點聲音,連哭泣都咿呀不出調子。

遊遊蕩蕩、碎碎念念、痴痴笑笑、瘋瘋癲癲,貌似應該是我,但實際上,我卻沉默得如同一葉扁舟,只是隨波逐流。

那一夜,就彷彿是一場惶恐的夢魘,沒有人去提,沒與人記起,只剩下我一個人,自己欺騙自己。

不知道過了幾天,當那黑色的風衣被從水中打撈出來,我只是木然地掃視了一眼,沒有靠前,沒有戰慄,便轉身回到喧囂的都市,窩進了只屬於自己的小屋。

有人說,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我卻分不清自己的時間速度,整個人如同遊蕩在異度空間,只是望著日升日落,看著一天天中不明顯的變化。

白天,我微微下垂眼瞼,躲避著那耀眼的閃爍,膽小的怕刺痛某些纖細的神經。

晚上,我常常在午夜時分,赤身裸體地抱著銀色面具坐在陽臺上,唯恐聽到狂風拍打衣衫的聲音。

白毛狐妖從身後環繞住我的腰身,輕聲說著什麼,我卻只聽清了最後一句:“不要折磨你自己。”

手指撫摸著銀色面具的邊緣,劃過眉峰,勾略著鼻樑,最終將面具戴在了自己的臉上,才困難地上開乾涸的嘴唇,第一次從喉嚨裡擠出沙啞的聲音:“我想哭,卻哭不出來。”

白毛狐妖摩擦著我的髮絲,嚴重沁滿心疼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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