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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秋色認真聽著,默默地將他說的話記在心裡,預備著等見到爹爹,要一字不差地轉述給他。
與此同時,阮清池的嘴角露出了一絲難以察覺的笑意——
「……這天下這麼大,只給男人看的嗎?真想親眼去看看你說的那地方……」
記憶中的女子憤憤不平地嘆了口氣:「想想真是不公平。身為女子就要『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去哪裡都要別人同意。要不是我爹身在邊關鞭長莫及,我哪能偷溜出來見你?」
「你不妨往好的方面想。」阮清池笑著去撫她失望的眉頭,「『出嫁從夫』不好嗎?到時我自會帶你走遍大江南北,一覽風物人情……」
「——誰說要嫁你!」
……
「母妃說那人心地良善極了,每逢休沐便會去義塾裡教寒門子弟學畫……」小衛珩一字一句地認真複述著,「孩子們的畫材要花去他一半的俸祿,另一半也只能撐到月中——因為那人喜歡的東西太多,賞琴聽曲,品酒喝茶……他還喜歡詩,最喜歡的是白樂天的詩……」
阮秋色留意到他說得越來越慢,說完這一句,便久久沒有再開口。
「你怎麼不說了?」
「母妃……」衛珩的聲音有些哽咽,「……母妃累了。」
母妃絮絮地說了許多,方才強打的精神已經有些渙散。說完最後一句,她慢慢地籲出一口氣,像是再沒力氣張口了。
恐懼和痛苦一下一下地撞擊著小衛珩的心臟,他緊緊地攥著母妃的衣角,一聲一聲地喚著,生怕她就這樣睡過去。
裴沅垂眸看著兒子滿是擔憂的小臉,有些無奈地牽了牽嘴角:「母妃不太會講睡前故事……對不對?」
小衛珩忍著眼淚道:「母妃講得很好,真的……」
「早知道會有今日,從前就該多哄一鬨你的……」裴沅輕輕地摸了摸他帶著淚痕的臉蛋,「要不然……母妃背詩給你聽?就背白樂天的詩吧,有一首那人很喜歡的……你聽著聽著,便能睡著了……」
小衛珩看著母妃蒼白的臉,很想讓她節省些氣力。然而母妃徹底失去血色的嘴唇已經在緩慢地開闔:「漢皇重色思傾國,御宇多年求不得……」
「是白樂天的《長恨歌》啊……」阮秋色喃喃道。這的確是爹很喜歡的詩,還曾經按著詩裡的內容給她畫過一本圖冊,所以她背得滾瓜爛熟,「這首詩很長的……」
這真的是一首很長的詩。裴沅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有幾次她像是已經力竭,停頓了許久,嚇得小衛珩偷偷去探她的氣息,然而片刻過後,她細若遊絲的聲音又會響起。
「……釵留一股合一扇,釵擘黃金合分鈿。但令心似金鈿堅,天上人間會相見。」
念罷這句,她像是徹底沒了力氣一般,沉寂了片刻。
「母妃,母妃!」小衛珩小心地搖了搖母妃的胳膊,「母妃你別睡……」
「母妃沒有睡……」她溫聲安撫道,「母妃只是忽然……想不起下一句是什麼了。奇怪,明明只剩幾句就背完了呢……」
這首詩的下一句是……小衛珩苦思冥想,急得不知該如何是好——他向來對詩詞不甚感興趣,這首長詩只在幼時被當做歌謠聽嬤嬤唱起過……
情急之下,他突然想起可以向耳邊的聲音求助:「『但令心似金鈿堅,天上人間會相見』的下一句是什麼?母妃說她想不起來了……」
「『臨別殷勤重寄詞,詞中有誓兩心知』!」阮秋色立刻接上,「還要我接著背嗎?『七月七日長生殿,夜半無人私語時。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
小衛珩趕忙將那兩句背給母妃聽,母妃果然點了點頭,笑著感嘆道:「珩兒真聰明,就是這兩句呢。」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