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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很抱歉。”她喃喃說道,盯著她起縐的皮鞋鞋尖。她安靜地站在那裡,接著,仰頭專注搜尋他的臉龐,彷佛能藉此看穿他的思緒似的。“你在數數嗎?”
“是的,該死!”
“我就知道。”她嘆口氣喃喃說道,把凳子挪過來坐下,用手支著下巴。“等你數到一百再告訴我一聲。”
另一個蕪青飄過他身旁。“弄走那些蕪青。還有!那把飛刀、湯匙,還有還有──”
“奶油攪拌器。”她為他說完,走過去喃喃念著什麼並揮動雙手,然後突然停下來打噴嚏。
一顆蕪青打中他的後腦。“老婆!”
“噢,對不起。”她收起手帕,閉上眼睛並一彈手指。
一眨眼間一切又變回正常──如果他的生活還能稱為正常。他揉揉後腦。
“它打傷你了嗎?”她走向窄梯。
“沒有!”
“噢。”她等了一會兒,手忙碌地撫弄欄杆柱,然後以一種無助於化解他的怒氣的、充滿希望的語氣說道:“我們總可以看光明的一面嘛。”
“沒有所謂光明的一面。”
“當然有。”
“我簡直等不及聽這個蘇格蘭童話了。”
“事情可能更糟的。”
“不可能。”
“打中你的可能是刀子。”
他愕然望著她的臉,他居然娶了個精神錯亂的女人。閉上眼睛片刻,他除了她不聽從他的警告將使他們面對的嚴重後果外,什麼都無法想。
她喃喃念著什麼缺少幽默感,笑話根本不能叫做笑話。
“這不是笑話。”他憤怒而挫折地朝她走近,深為她無法瞭解他們處境的嚴重性苦惱。
她的目光未曾離開過他,但她表情豐富的眼中閃過什麼,接著她的下巴便戲劇化地昂起來。
亞力停下來望著她,一臉茫然──他婚後常有的狀態。
她給他的表情是十足的反抗。
“那表情是啥意思?”
她把下巴抬得更高,皺皺鼻子咕噥著什麼吉普賽人,然後打了兩個噴嚏。
“天殺的!”他手中突然出現一支馬鞭。他無法置信地瞪著它好半晌,然後抬頭看她,然後看回他的手,又看回她。
“噢,我的天。”
他緩緩舉起手,馬鞭躺在他張開的手掌上。他直望著她驚訝的臉。“解釋。”
她畏縮地抽抽鼻子。
他作了個深呼吸,一手揉著他陣陣作痛的前額,抬頭預期會看見她成了個淚人兒。她的眼睛溼溼的,她又拭了一下鼻子,但並沒有在哭。她掏出亞麻手帕掩住口鼻打了個大噴嚏。
一大瓶鮮紅的玫瑰在她身後出現。
“玫瑰”是他唯一說得出來的字眼,他用馬鞭指著它們。
她轉過身去,雙手壓在頰上。“噢,不,不是那個!”
“不是什麼?”他吼道並緩緩經過她,自問何以她的話與瘧疾對他的胃有同樣的效果。他停下腳步,望入大廳,桌上、椅子上、吧檯,到處都是紅玫瑰。一叢玫瑰彷佛已站在那兒多年似地偎在壁爐旁邊。他抬起頭,連該死的燈罩上也綻放著玫瑰。
以比整個倫敦社交季中他所使用過更多的自制力,他緩緩轉向她,試著理解這一切。這已不再是他所認識、可以控制的世界。
“我得了感冒。”手帕依舊掩著她的口鼻。
他無法說話、無法移動,唯一能做的只有呼吸。
“我”她又用手帕掩住鼻子。“我沒有我打噴嚏!”她倒抽一口氣,終究還是又打了個噴嚏。
亞力突然抱了滿懷的玫瑰──和一支手鼓。這輩子貝爾摩公爵第一次地恐慌起來。他像是玫瑰會灼人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