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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那案几上,顧清寧在那古樸的書架上找到了幾卷書卷。
其中一幅畫上一個小兒憨態可掬,正抓著一個香囊樂不可支,落款寫了幾個雋永的小楷,
「丁酉年蒲月吾兒抓周存念」
當年周歲抓周,顧老太傅擺滿了許多文房四寶放在離他最近的地方等著他抓,可是他偏偏繞到最遠處,去抓了一個香囊,顧老太傅當場黑了臉,如今,顧清寧知道,即便當時抓周不甚合他的意,即便後來他是完全悖逆了他爹所有的人生願景,但他始終是他爹心頭上的最珍惜的明珠。
這樣的父親,死了。
他躲在顧老太傅的臥房內,一遍遍地去看他爹的手跡,一遍遍去回味那些原本索然無味,如今卻難能可貴的相處的時光。
顧清寧一邊哭,一邊看。
眼淚好像都流不盡似得。
以前他也很愛哭,因為每個人都會來安慰他,可是如今卻沒人了,今年的眼淚好似也特別多,落在唇邊嘗起來也特別苦。
那個寒冷得哈一口氣都會結冰的冬日,他找上了梁王,跪在他面前,「小人走投無路,還望王爺收容。」
那一雙教他騎馬射獵、教他兵法戰術的大手,不再有溫情,不再有任何的愛護,只是輕佻地捏了他的下巴,眼中是冰冷的嘲諷與譏笑。
打橫抱起了他,梁王朝著寢宮走去。
十五歲的顧清寧埋葬了所有的記憶,封存了那些永遠不會再有的溫情,親手將自己推進了地獄。
第27章 別院
繆太師步出大門,暮春的夜裡仍舊有些寒意,他年老,自是有些微微的窘頓,稍稍往手裡哈了口氣,便見李巖負手而立,看見自己出來,連忙迎了上來。
「國舅爺?」
繆太師淡淡道:「你家王爺醒了,」
見著李巖便要往裡面走,當下阻了他,「莫要進去,守在外面便好。」
「可是……」
擺了擺手,繆太師臉上苦笑:「你這痴子,與你說也不懂,若要王爺扒了你一層皮便進去罷。」
李岩心下一斂,「末將不敢。」
繆太師嘆息著回首看了看那緊閉著的大門,搖了搖頭,人皆有軟肋,便是聖明如斯,也勘不破這其間的迷障,罷了,罷了。
啞僕輕輕地搖開了舟楫,水波慢慢地向遠處漾去,夜幕底下的水草在月色下依舊清晰可見,柔柔地在水中舒張開來,搖曳著,飄動著,有股欲說還休的寧靜,繆太師站在小舟的一端,再度回望著那夜色中孤獨的精緻別院,心間惆悵,但願,此番他沒有做錯。
蕭玄衍盯著地上頹靡地跪著的人,餘光視及那雙半藏在袖管裡的血漬斑斑的手,瞳孔猛然放大,但他臉上仍舊沒有一絲波瀾。
顧清寧抬起頭來,看著他,眼中是茫然。
「為什麼……」
這個沒頭沒尾的為什麼讓蕭玄衍皺了眉頭,因著毒物方清不久的緣故,他多多少少仍有些不適,可機敏如他,看著地上那個茫然痛苦無助的少年,當下便想通了關節,眸色一緊:
「出去!」
顧清寧猶自不動,眼睛的淚立刻滾落下來。
蕭玄衍眼睛微微眯了起來,他掀開身上的錦被,下了床來,居高臨下地看著顧清寧,牙根咬的緊緊的:
「出去。」
顧清寧扯著他的衣角站了起來,手上的傷口綻裂,在那月白的裡衣上暈染開了一朵血花。
「殺了我……」顧清寧眼淚大顆大顆的掉,「求你,殺了我。」
蕭玄衍臉色黑的厲害,他抓住顧清寧的手,眼中充滿了紅血絲,指尖上的血沿著顧清寧玉白的手腕流下,淌在蕭玄衍的手上,顯得有些猙獰可怖。
燭火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