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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回答他的是鄭修拉掉電燈的聲音。
行初也不惱,合上旅遊手冊放到一邊,在黑暗中摸索著躺下去。
屋內一時間安靜下來,只有兩人淡淡的呼吸聲,狹窄的床讓躺在上面的漢子們都不太舒服,只能僵持著一動不動。其實今日的一天下來大家都很累,先是打了一架,又跑了很長一段路,聽了不少匪夷所思的事情,再加上晚上被羅父叫去幫忙劈了一個後院的柴火,要是一般人早就累得倒下就睡了,不過如今這兩人卻心思重重,都在想著各種各樣的事情,難有睡意。
“……鄭修,有個問題我一直很想問你,”長久的沉默後,黑暗中再次響起一副屬於年輕男子的嗓音:“你……就這麼恨我?甚至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哼。”被問者冷冷地回了他個鼻音,過了一會兒,才又吐出一個單詞:“偽君子……”
對方就像努力強調自己的立場,卻又不願意說出想法的小孩子一樣的做法,讓行初不知怎地有一瞬間很想笑,不過轉眼就被他收斂下來。
“子昕兩世的改變有目共睹,別告訴我你沒有注意到,”他說:“我還會與他為敵嗎,不會。前世我都不想,這世更沒理由這麼做了……”
“所以你想說,這一世我們的立場是敵非友?”鄭修倏地轉過頭,冷笑:“別忘了你以前對我們都做過些什麼!”
行初神情嚴肅,沉默了會兒,說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對我的態度也不是不能理解,但讓人不明白的是,上一世與我共事者有很多,都參與了追捕你們的行動,不相信你會一個也記不清楚,可是除了針對我,據我調查,其他人卻都沒有遭到你這樣咬緊不放的刻意報復。”
“你還在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嗎!”
“我知道什麼?”行初的語氣中帶著一絲自嘲:“為了銷燬羅子昕的行蹤線索,這一世我成了比Octo頭上還黑的黑帽子,把自己和你們栓在了一條船上,就連你對我的陷害都沒有向子昕提及半點,這樣難道還不能在你眼裡算作一兩分的誠意?”
“誠意?呵……”鄭修嗤之以鼻:“習慣於說謊的職業騙子也配談誠意。”
“我什麼時候說過謊?”行初聞言,困惑地支起上半身,直直望向身邊人,不想鄭修也在同一時間陡然側過來,微聲手槍直接頂上了他的額頭正中,另一條手臂同時用力壓下,木床劇烈地晃了晃,隼牟結構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嘎”聲,天旋地轉中行初的頭部被槍口重重地壓在床上,枕頭的細小棉絮在黑暗中猛地揚起到半空中。
鄭修紅著眼睛劇烈地喘息著,嘴角嘗試著勾起幾次,最終停留在一個偏執到近乎瘋狂的幅度:“……戚行初,哈,你說得對,我是個固執的人,認定一條對的道理就會悶著頭一直走下去,別的決不輕易相信——跟隨Octo是,要你死也是!我不會為了任何事情、任何情況的改變而放棄,要是你的死一定會被羅子昕知道是我乾的,那就讓他知道吧,不完美的收場我也並非不能接受……反正,你必須死!”
劉海散亂在枕上,冰冷的槍口被瘋狂的持槍者重重地往下壓,光潔的額頭上頓時烙下一個紅印,行初皺眉,一把握住了槍桿。
“事到如今,至少也要讓我死得明白!……”
“就是這幅嘴臉,”鄭修咬著牙:“兩世都沒變……”
03年的冬天,Octo的第一次出獄,就是這個男人推著他的輪椅緩緩從重刑監獄走出來,Octo似乎要說什麼,男人輕輕蹲下|身側耳傾聽,不消時兩人一起笑了,白大褂中穿著西裝的安全專家抬手拂去落在駭客膝蓋上的薄雪,後者向他點了點頭,鄭修衝過去,就像如今一樣拔|出槍指向那人,男人當年的臉上也是同樣的愕然。
“修,退下!”
Oct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