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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寧宮,夜幕降臨。
福臨跨過了門檻,向著幾個宮女做了噤聲的手勢。
轉過玄關玉璧,他輕理了理衣袖,才抬眼,見額娘正盯著他。
“文淵閣起火,是你讓伊爾登做的……”
皇太后布木布泰端坐在御塌上,如老僧入定般,只開口一句,讓福臨手一抖。
“以為殺了幾個大學士,推了責任,就能君臨天下了?”
“額娘……怎麼知道的?”
“額娘不是瞎子。”
布木布泰閉上眼,說起了另一件事,“索尼進京一事多爾袞出征前就已十分重視,他用了障眼法讓范文程去查,實際的監查的人卻是寧完我,這倒也還好,索尼與范文程都是你的人,在朝中威望甚高,只要不出格,就算多爾袞也不能把他們怎麼樣……
但時至今日,寧完我敢去找多鐸,證明朝會上彈劾,並不是無風起浪,你們確是謀劃不周……”
“是……”
“過來。”布木布泰睜開眼,從身後拿出了戒尺。
福臨伸出手,啪的幾聲,掌中刺痛襲來。
布木布泰看著面無表情的福臨,手中動作依舊不停,道:事兒推到明廷細作上最好,最次再賠上一個牽引此事的范文程,已算結束了……
此事,寧完我知曉,多鐸知曉,連給你跑腿遏必隆都知曉,朝會上范文程也認了,到了最後,還這般濫用權力嗜殺,真以為能堵住悠悠眾口?”
“是…此事,卻是兒臣出了差錯……”
“錯在哪裡?”
不等福臨說話,布木布泰又朝著他手心重重打了一下。
“管中窺豹!只聽了索尼一面之詞,便興沖沖以為能輕易取締內閣?”
“輕謀淺慮!只將事情交給范文程,自己卻在宮中不聞不問,真以為勝券在握?”
“自作聰明!只讓自以為的親信朝會,他們的本性你還未看清?”
“畫蛇添足!只做什麼三道屏障護住自己,可誰人不知道能在紫禁城出的事,是誰的意思?!”
“剛愎自用!只令伊爾登攬下罪責,他是你皇阿瑪的遺臣,利用其人的忠心讓他擋在你面前,你就能高枕無憂了?!”
殿中清淨無聲,戒尺的抽搭聲不斷作響,福臨一直面無表情,只有布木布泰眼中越來越心疼。
先帝皇太極死時她才三十歲,只有福臨一個兒子,是她的全部……
終於,她丟開了戒尺,臉上還是擺著一副嚴肅的姿態,輕聲道:“此事已過去了,再多說無益,且先擱下,看多爾袞歸京後的態度吧。”
“是……”
“你是大清朝的皇帝,在想什麼,在做什麼,額娘不管,但既然做出來了,就一定要周密,滴水不漏,治國理政也是如此,絕不可嗜殺。”
“是……”
忽然,布木布泰像是想到什麼,問道:“你派伊爾登圍住文淵閣,是否也跟范文程說過了?”
“沒有。”
“但他知道。”
布木布泰想了一會兒,道:“進宮的目的正是為此,寧完我告發他想取締內閣,百官出宮時內閣便被你燒燬了……朝會上,他是在替你提前攬下這份罪責……”
福臨沉默了一會兒,道:“說來可笑,範公的籌劃,竟是壞在一個細作上,才讓的兒臣不得不下令燒燬內閣……”
“什麼人?到如今了還未捉住?”
“遏必隆已同兒臣說過,不是範公那邊的,是明廷真的派人來了。”
布木布泰皺眉道:“一個漢人細作能幾番出入紫禁城,朝廷顏面何存?”
“兒臣只聽範公寥寥說過幾句其人來歷,想來,卻是都低估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