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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大娘子,外頭來了幾位官差,說是、說是要拿藏在咱們府上的殺人嫌犯——」
青唯話未說完,一名廝役匆匆自前院趕來。
羅氏原本要陪著崔芝芸去裡屋歇息,聞言驚愕道:「什麼嫌犯?此處乃刑部郎中大人的府邸,怎麼會有嫌犯?他們是不是弄錯了?」
然而話音落,幾名腰別雲頭刀,身著鷹翔袍的玄鷹衛已然繞過照壁,步入院中。
頭前兩位羅氏居然還認得,正是昨日剛見過的衛玦與章祿之。
「前夜在京郊偶遇府上兩位表姑娘,在下就覺得可疑,循著蹤跡去查,發現二位姑娘竟與京郊的一樁命案有關,眼下玄鷹司已取證查明,確定這樁命案系寄住在府上的崔芝芸所為,是故特來傳崔芝芸、崔青唯二人到府衙問話。」
這話一出,府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崔芝芸身上。
「不、不是我。」崔芝芸目色懼駭,連連搖頭,「我沒有殺人……」
「一派胡言!」高子瑜往崔芝芸身前一攔,將她掩在自己身後,「那死者堂堂七尺男兒,芝芸一個弱質女子,如何殺得了他?衛大人稱已經取得證據,敢問證據何在?!無憑無據便要到我府上拿人,天底下恐怕沒這個道理!」
「何況——」高子瑜抖抖袖袍,負手冷聲道,「我京兆府辦案,自有京兆府的章程,若高某記得不錯,玄鷹司該是另有要案在身,怎麼?玄鷹司是閒著沒事做,自己的案子查不下去,來管起我京兆府的閒事了?」
這話說到末了已然有譏諷之意,衛玦尚且沉得住氣,章祿之卻是個急脾氣,脫口便道:「高大人要證據,沿途的驛官、客舍的掌櫃、馬夫,但凡見過你這兩位表妹的人,皆可以給出供詞作證,高大人辦案慢人一步,怎麼倒還有理似的?且玄鷹司要管這案子,自有玄鷹司的道理,京兆府尹都準允了,高大人一任通判竟還有異議麼?」
他一笑:「也罷,這案子玄鷹司就在京兆府審,高大人若存有疑慮,自可以跟去旁聽。就怕高大人聽明白了其中玄機,先嚇壞了自己!」
第4章
京兆府,退思堂。
「袁文光一直傾心於你,數次僱媒媼上門說親,你父親嫌他人品敗壞,次次婉拒門外,是也不是?」
「我,我不知道……」
崔芝芸跪在公堂之下,話語從齒間顫抖著溢位。
她手指絞著裙裾,指節發白,被章祿之這麼遽然一問,連頭都不敢抬起。
「他因此懷恨在心,你父親獲罪後,他賄求官府嚴懲乃父,甚至數次在街巷圍堵你。所以你上京,並不單單為了崔弘義,更是為了躲他,是也不是?!」
「不、不是。我當真……當真是為了我父親。」
「可是你想不到他對你勢在必得,竟肯追著你一同上京,若非——」章祿之看了一眼跪在一旁的青唯,「你這位堂姐有點本事,帶你甩開袁文光,你恐怕根本到不了京師。」
他負手走到崔芝芸身旁,俯下身,「你們到了城南官驛,崔青唯忽然有事離開。臨走,她囑咐你留在屋舍不要外出,你沒有聽她的話,在驛館外,意外遇見了醉酒的袁文光。」
「你知道他對你心思,當即便逃,他追上你,在官驛附近的荒野裡欲對你不軌。你怕極了,也恨極了,你想到你的父親,想到自己的遭遇,悲憤交加,終於鼓足膽子,在他最不防備之時,一刀殺了他,是也不是?!」
「不、不,我沒有!」
崔芝芸慌亂無助,被章祿之這麼狠狠激了一番,竟是拼足氣力沒有潰敗,她想起青唯叮囑過她的話,辯解道,「那日……那日青唯是離開了,但她只是去採買些用度,很快便回來,此後我們一直在一起,我沒有殺袁文光,我根本、根本沒有見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