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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角抽搐著,她尷尬地笑道:“我……我知道是我太胡塗了,不過你連個後續的電話也沒有,不能怪我會這麼想啊!”
“你真是個殘酷的老闆呢,彩瑤小姐。明知道我不可能離開『彩影』工作室的。”燦燦黑瞳裡有抹失望,他搖搖頭。
“真的嗎?你從沒想過要離開?不怪我太虐待你?我太會罵人?我操你操得太過分?”喜出望外地亮了眼,她都不知道原來孫約麒是這麼“忠心耿耿”地愛著這份工作呢!
“我怎麼可能離開呢?能在喜歡的人身邊工作,是一種難能可貴的幸福。”抱著破釜沈舟的意含,黑瞳瞅著她。
傻愣愣地,彩瑤張大嘴。“喜歡的人?是誰?是我們工作室裡的誰?阿芳?小雀?總不會是秀萍吧”
先是“唉”地一聲,而後,孫約麒眼睛眨也不眨地凝視著她說:“我喜歡的是你,彩瑤小姐。”
不……
不會吧?
這怎麼有可能?!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告白,彩瑤只能張口結舌以對。
第二章
還不認識張彩瑤這個人之前,約麒已經喜歡上她了;不是她的人,而是她所拍攝的照片。
刊登在報紙上、小小的角落、那四方框中所圍起的空間中,一張令他印象深刻而難忘的照片。不是常見的風景靜物,也不是容易討人歡欣的小孩、動物,更不是鄉間老婦皺紋滿面、令人揪心動容的滄桑。那是在午後的瓦斯爐上,正鳴笛作響的不鏽鋼水壺。四周的色調是灰暗的,但是壺體本身卻散發出硬質的生冷光輝,攝影者鉅細靡遺地捕捉到了那竄升的水蒸氣,以及凝結在壺身上的滾燙水珠,配合著的是下方的標題:“生命”。
一瞬間,約麒意識到了自己的生命,就像是那隻沸騰不已的壺在無端端地浪費水蒸氣,警告的鳴笛聲始終被漠視著,終至壺水燒乾、枯竭,連壺身都化為灰燼,而自己還不明白一生的短暫豈容浪費。
他人生的笛聲,已經空響了多久了呢?他不想讓自己成為一隻空燒壺。他希望自己的生命之水能化為他人的生命之源,不是飄散於空氣中,而是被飲下、被迴圈、利用、被吸收。至少能對一個人有貢獻也好,而不是終此一生都是空洞的水蒸氣。
當時,那印在照片底下的三個黑色小鉛字——“張彩瑤”也深深地刻入他的腦海中。暗自希望有朝一日能和她本人會面,知道這張如此打動他心靈的照片,是出自什麼樣的人之手。
而在將近七、八個月後,他終於成功地說動家人,讓他遷居到臺北。之後,約麒便馬上開始打聽有關彩瑤的事,得知她獨力開了間攝影工作室,也不管她或許不缺人手,他大著膽子就上門去自我推薦……
轉眼,自己在她身畔努力工作,也已經過了三年了。
這三年來,從對攝影一無所知,對“工作”是件多辛苦的事都不懂,以及對張彩瑤這個人僅有一張照片的印象,到現在,約麒可以大聲地說“他愛她”、“工作再辛苦也沒有關係”、“為求拍出一張完美的相片,我會努力替地做好一切準備、排除一切障礙,不讓她為瑣事煩心”。這些過程,都不是三言兩語能帶過的。
起初,那只是一個念頭。
我想知道,那樣一張照片的背後,是怎樣的一顆蕙質蘭心,竟能在日常被大家所忽視的舉動中,找到那樣簡單明晰的意含。
進而,是一種無法斷念的慾望。
知道張彩瑤這個人越多,我的慾望彷佛也越加擴大。
無可否認地,他也是個男人。他固然有窈窕淑女,君子想一親芳澤的慾望,可是他更渴望的是,這樣的日子能持續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