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頁 (第1/2頁)
[德國]馬庫斯·沃爾夫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品書網www.vodt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然而為時已晚。匈牙利人民已不滿足這一點。抗議活動和流血事件持續不斷。11月4日,蘇軍坦克返回布達佩斯。蘇聯人不停地透過我的緊急電話線翻來覆去地問我同一個問題:北約組織將如何反應?我心裡並沒有數。一方面,大量證據表明,北約正在秘密地針對蘇聯人備戰。另一方面,根據潛伏人員提供的訊息,西方似乎不打算動手,因為擔心事態會升級。我心一橫,回電給莫斯科:&ldo;北約不會幹預。&rdo;
如果當初我判斷錯了的話,我這個局長十之八九要被撤職。這還是最輕的結果。可我說對了。納吉於是成了蘇聯人的替罪羊。蘇聯人向躲在南斯拉夫使館裡的納吉和其他匈牙利人保證不會審判他們,但卻食了言。他們把納吉從南斯拉夫使館裡綁架出來,帶到羅馬尼亞,經過鬧劇般的秘密審訊後就地處決。蘇聯人的行徑完全回到了史達林最黑暗時代的做法。日後,匈牙利外國情報機構首腦勞伊瑙伊向我坦白說,他曾親自參與對納吉的審問,為此深感內疚。&ldo;米沙,這種事永遠不應重演,&rdo;他說。
暴徒肆虐殺人的匈牙利事件對我們所有人都是一場慘痛教訓。雖然莫斯科的教條主義者藉此事件暫時得以將改革者打為反革命分子,但對許多獨立思考的共產黨人來說,這次起義的原因卻是撲朔迷離,從中得到的啟示也很複雜。列寧時代的老問題不禁縈繞在我的腦際中:&ldo;我們難道要冒失去得之不易的江山的風險嗎?為了誰的自由?自由的敵人又是誰?&rdo;
1956年3月,我們在國家安全部召開了一次會議,討論蘇共二十大的意義。當時主持國家安全部工作的仍是沃爾韋伯,他不像後來接替他的米爾克把會開得沉悶枯燥。對於米爾克來說,開會無非是對部下滔滔不絕訓上個把小時的話,然後宣佈散會。我在會上談了自己的想法,歡迎蘇聯同事敢於正視過去那段歷史,並表示,多年來我一直生活在疑慮之中。現在終於感到如釋重負。米爾克聽了我的發言後大驚失色。&ldo;我從來沒有什麼思想負擔,&rdo;他說,&ldo;我不知道沃爾夫同志是什麼意思。&rdo;接下去他又說,據他所知,蘇聯國內根本沒有什麼鎮壓行為,還特別補充道,東德國內也沒有任何這種行為。
當然,解凍對東德不可能沒有影響。被蘇聯軍事法庭判處有罪的88名東德犯人獲釋。還有700餘名犯人提前獲釋。在黨內,對阿克曼、達勒姆、詹德雷茨基和其他幾位失勢的(自1953年起)中央委員的整肅不了了之。各種改革方案突然從各級官員的卷宗裡跳了出來。在東德共產黨中央委員內,也開始了對社會主義制度下建立市場機制問題的討論。這種做法若要成功,就必須有一定程度的民主。我曾參加了一個由不同行業的人組成的研究委員會。它的成員包括經濟、金融、政治、軍事和安全等方面的專家。雖然我對經濟問題一向一知半解,但卻饒有興趣地聽取了各位成員的發言。我思想上甚至開始傾向於接受擴大私有制的份額,並對言論自由與堅持黨的教誨的官方理論之間的關係有了更深一層的思考。
然而烏市利希繼續捂住蓋子。蘇共二十大過去僅兩個月,東德共產黨政治局即表決透過一項決定,禁止再討論過去的失誤,以免給敵人提供攻擊我們的炮彈。在諸如&ldo;克服前進道路上的缺點&rdo;這類荒唐提法下,又一次重申了黨內紀律。我和黨內許多同志曾希望換換腦筋,現在又一次在威力無比的黨紀下臣服。儘管如此,蘇共二十大仍是邁向後來被稱之為改革開放的漫長曆程中的第一步。這一弦線起於蘇共二十大,止於1989年。我最終離開了情報局,擺脫了它對我思維的禁錮,完成了思想上的轉變。但在此之前,仍然還有一段坎坷的路要走。
1956爆發的一系列地緣政治事件使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