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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類商鋪貨物的質量以及價錢高低,至此,大家終於注意到這份周報的力量。
吳桭臣就曾聽說過,蘇州原本一個醬油商,祖上三代都是做醬油作坊,產出的醬油以色清味厚行銷蘇杭,結果周報一個記者不知如何,與醬油作坊一名幫工換了身份,頂替那名幫工去作坊幹了半個月的活,寫出一篇黑油商人的文章刊在周報的商版上,裡面詳細寫出了作坊收用市場黴爛黃豆搓洗暴曬後拿來制醬的事情,又透露作坊倉庫常年破爛,老鼠成災,有碩鼠落入缸中,作坊管事令人將老鼠屍體撈出便是,醬油依舊販賣給百姓。這新聞一出,江南轟動,百年字號,被暴怒的百姓打上門,連招牌都給拆了,醬油缸全部砸破砸碎,這還不算,許多大批購買這家醬油轉賣的商人找來,要讓醬油商家裡賠錢,到最後,官府也出面以惡意散播鼠疫的罪名把這醬油商家族全部成年男丁抓捕入獄。吳桭臣還聽說這家人只剩下幾個女眷在四處變賣家產,想要營救家人,眼看,是離徹底敗落不遠了。
可惜的是,不管這家人怎麼做,吳桭臣知道沒人會站出來幫忙。別看親貴重臣人人有幾個往來密切的商人,但商人,終歸是被人看低的,尤其是此等奸商,訊息不敗露就罷了,自可高床軟枕,作威作福。一旦傳遍天下,誰敢站出來呢?不怕被天下百姓咒罵,遺臭萬年麼?這,可是讀書人最恐怕的噩夢了。
一張紙,一支筆,一個人,毀滅了一個傳承近五十年的大商家族。周報,由此徹底進入了人們視線。
周報一戰成名,薄萬青趁熱打鐵在江南各府都開起了報社,把揚州的立為總社。俱吳桭臣所知道的,薄萬青在各縣僱請當地秀才蒐集新聞,有專職車馬將訊息送到府城篩選,匯總,決定出當期的新聞後,就地印刷,再用車馬快船火速運送到各縣。聽說光是秀才,就請了數百人,至於印刷做工的人,運送報紙的人,在大街小巷販賣的報童,加起來怕有數千。
吳桭臣在江南也是訂了報紙的,不訂不行啊。開始只是些市井軼聞,後來商賈之事他也能不關注,但八月份的時候周報上開始出現各地文人新出的詩詞,甚至對先賢之言的看法註解,又有各處民風評價。文人,也是分派系的,眼看你這一派經過周報在民間大占上風,我這一派自然就要沒落。你們金平縣路不拾遺,難道我廣南縣就是處處盜匪?
民間百姓為何崇拜讀書人,因為讀書人能出人頭地,能為父老鄉梓發聲撐腰,面對家鄉名聲之爭,若不站出來,那是要被父老鄉親戳著脊樑骨痛罵的!
所以在薄萬青開啟出風俗志與文學談這兩版之後,各派各處計程車子文人,但凡念過書識過字的,紛紛站在自己的立場上奮筆疾書,每日送到報社的投稿幾乎能把那些所謂的採編人員給淹了。也不知那薄萬青是否故意,每期總會有兩個對立的說辭同時刊登,如此你來我往,唾沫四濺,人腦子差點沒打成狗腦子。
所以吳桭臣後來也訂了報紙,不僅訂了,還親自下場寫文章與人爭辯,護衛吳江縣的聲名!但也正是這多番爭辯,讓吳桭臣進一步認識到周報的威力。
這報紙,真正的威力,就在於左右輿論,從此之後,民間百姓信的,就不再是所謂讀書人的口口相傳了!你說誰好,不是真的好,報紙說了好,那才是真的好!
可即便明白到這威力,吳桭臣還是認為這情形持續不了多久。因為周報如此便宜,成本卻十分高昂,必然堅持不了多久。周報用的紙,比官府書局用的紙更好,印刷的字更整齊清楚,看得出來是用了上好的印墨,還要僱請那麼多秀才報童以及車馬,如此種種,算下來一份才十五文,還能掙錢?買報紙的人越來越多,薄萬青或者是薄萬青背後的人,即使知道報紙的作用,又能支撐多久呢,除非這周報是朝廷所辦,那又不同,但顯然,周報和朝廷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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