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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白頌故意提了兩次,說謝瀾安對太后忠心——
楚清鳶眯了眯眼,雖然他眼下還不能完全釐清內情,但這裡頭,一定有什麼不對。
他如今已丟了學名,想東山再起,當然得另闢蹊徑。
三日後的清晨,楚清鳶經多方打聽,終於在市南樂律裡的一家伎館秦樓外,攔下了謝演的車架。
自從謝家三房從烏衣巷搬出去後,三房之子謝演的心氣兒就一直不順。
他自己還沒撈著一官半職呢,謝瀾安那小娘們居然就成了正三品的內宮御史。前幾日,謝演想去那個什麼士林館,瞧瞧被京中士人競相追捧的地方究竟有何了不起,卻因沒有拿得出手的策論,受了冷落。
這會兒他才從溫柔鄉里來,渾身的骨頭都泛著懶勁,不耐煩地撩起車簾:“何人攔我車架?”
楚清鳶立身在晨風下,清如露竹,自報姓名。謝演聽著這名字耳生,楚清鳶又取出一卷宣紙呈上。
謝演帶在身邊的詹使檢查過那紙張無異,交與郎君。謝演枯著眉頭一手扯過來,展開看了兩行,眼神從睏倦不耐變得清醒了幾分。
他瞥眼看著車下之人:“這是什麼?”
到底是出身世家的人,謝演的學問雖不及長兄謝策,眼力還有幾分,看得出寫這篇文章的不是俗手。
楚清鳶回答:“這正是郎君您所寫的《北伐論》。”
謝演捻著那頁紙,眼中終於流出感興趣的神色,居高臨下看著這個寒酸書生:“哦,我想起來了,你是那楚什麼鳶,謝含靈看不上的冤大頭嘛。怎麼,沒處去了,想投奔我?那你豈不就是三姓家奴了?哈,哈哈哈!”
他肆意的笑聲迴盪在香閣錯落的長街,惹得許多徹夜作樂的歌姬樂伎們開窗觀瞧。
不知哪扇菱窗裡擲出來一條杜鵑手帕,裹著濃郁刺鼻的胭脂香,打在楚清鳶的臉上,又飄飄然落在他腳下。
楚清鳶始終垂首,一言不發地由著謝演笑。
謝演笑夠了,又往紙上瞟幾眼,不得不承認,確實好文采。
可這就更可恨了,憑什麼一個下等出身的寒士,寫得出這般錦繡文章?
他略作尋思,看向楚清鳶的笑裡含著涼薄,“想跟著本公子,也行。但你要記住,我可不如丹陽郡公好性子,若教我發現你故技重演,是想借我的力攀附更高之人,你自己知道後果。”
“多謝郎君,清鳶不敢有二心。”
楚清鳶目送著謝府的馬車駛去,慢慢鬆開緊握的掌心。
那上面,刺進肉裡的指甲印血跡斑駁。
韓信能受胯下之辱,勾踐尚有三年蟄伏。楚清鳶,何事不能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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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豐年新淘弄來一套獨山玉棋,每顆棋子都有正反兩面,一半白子一半黑子,瞧著新奇,顛兒顛兒地送到謝瀾安跟前。
謝瀾安手裡把玩著一枚棋子,聽了管事的彙報,微微一笑。
以楚清鳶聰明謹慎,當然會察覺到白頌在故弄玄虛。疑心生暗鬼,他這會兒大抵覺得白頌說的都是反話,不由自主往深處去揣測了。
猜吧,想得越深越好。
謝瀾安的眼神冰冷而嘲弄,漫不經心地盯著那顆白棋,彈指一翻,由白轉黑。
“往上爬吧,爬得不夠高,摔下去的時候怎能感到碎骨之痛?”,